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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春台 一双鲤 1050 字 2024-01-13

裴鹤年还没成年,这个年纪的世家公子已不用到前线挣取功勋。他们蒙受祖荫, 天生富贵, 不用怎么费力, 就能到常人拼尽一生也到不了的位置。

但他的母亲说:“鹤年,你长大了, 不如就和母亲同去。你该到沙漠里, 看一场黄沙卧日,行一次干渴的征途, 听一听哀鸿的哭泣了。”

明主贤将希望干戈永息,兵器深藏进暗室,但战争不会休止。

裴鹤年一口应下, 自幼他苦读兵书, 拉断了数不清的弓, 拗折了无数的刀枪剑戟,寒冬腊月也穿着薄衫磨练心志。他的长兵是曾祖父邢国烈公启蒙,他的枪法是许宠手把手指点,两位都是名噪当时的大将,他继承了他们衣钵,也当继承匡扶社稷的意志。

这次他毅然脱下罗衣,穿上了一年前打造的山文甲。

甲片在红烛下熠熠生辉,盔上一簇红缨像袅袅合欢花,金遐手抚丝缕,对上他诧异的视线,忽然一笑。

“我想起合欢花的寓意,诗人常以合欢寄相思,写尽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鹤年退了一步,垂眸站在对面,支吾其词,“……县主。”

金遐步步走近,他再□□避,退到廊柱的巨影下,“这是你初次随军出征吧。鹤年,我会日日夜夜为你馨香祝祷,盼你旗开得胜,封狼居胥。”

鹤年微怔。

脱去了素服,金遐穿一条大红石榴裙,臂挽浅黄花鸟纹罗帔,今夜她高挽乌鬟,斜插步摇,簪戴鎏金立凤,分明是盛装而来,却一改昔日的无忧无虑,眉目间添了些黯然,“鹤年,这是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了。今夜过后,你我真正的君臣有别,再难像此刻随心所欲。”

鹤年依稀猜到她要问什么,黑暗中他的呼吸紧促,心跳狂乱,竟不敢看她的眼睛。

金遐的手掌贴着他的护心镜,和他再无半分距离,“你,愿不愿意娶我?”

少女目光滚烫而坚毅,裴鹤年完全不知所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县主,臣的婚配是双亲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