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绾尚不明状况, 棉帕间密密实实裹着她未干的长发。
那池兰汤蒸得她眼角眉梢能沁出水来, 只唇瓣仍旧是浅淡至极的樱色,莹润如久浸冰泉的透玉。
顾宴容一语不发地举步逼近她,迫使少女拢着临时挡风的薄绒,不知所措地连退几步。
她扶着门框, 退回了日常安置起居的寝房里。
朱红的木门吱一声在她面前阖上, 隔绝了外间辉煌的灯火。
光线骤暗。
谢青绾一贯不喜太过辉明的灯烛, 入夜安置时, 寝房中只留几盏昏灯。
光火幽微,顾宴容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随即只听不轻不重的“啪嗒”一声动静。
男人落下了门栓。
寝房里幽微而昏晦的烛火便渐渐暧昧起来。
顾宴容缓缓转过身来,神色隐在暗淡的光影里看不真切,更无法分辨喜怒抑或别的甚么。
只是寂静无声地走向她。
谢青绾无端生出几分慌乱与怯意,强作镇定问他:“殿下漏夜而来,是有甚么急事?”
顾宴容终于走近她,递来一只手,眉眼温和。
谢青绾一颗悬着的心便稍稍放下来,轻信了这张清润温和的假面。
她乖顺地将手递进他掌中,无名指纤小而秀气的指腹轻磨着他掌心:“殿下,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