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萧绪桓与客栈的掌柜说了些什么,一眨眼的功夫,便与随从一起上了楼。
这处的客栈简陋,远比不过她住过的任何一处。春草有些嫌弃地将房帕子蘸了水,仔仔细细擦过了桌凳。
“小娘子可从来没住过这种地方,”春草将被褥抱出来,越看越觉得脏兮兮的,“这么脏,晚上可怎么睡啊。”
崔茵并不是那么娇气的性子,但未出嫁时家中虽比不上崔氏嫡支的显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士族人家最不缺仆役和田产,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吃穿住行皆没有被亏待过。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绫罗衣裙,觉得有些好笑。
华服锦翠,尚不如风雪夜里一处避寒的屋檐。
今夜客栈被大雪阻拦住脚步的路人不少,楼下的大堂里吵吵嚷嚷,有些乱哄哄的,崔茵看着门口,走廊里有人影来来往往。
崔茵有些害怕,方才上楼时用披风遮住了半张脸,却还是被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她与春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被人盯上了,可如何是好。
窗外风声呼啸,屋内一灯如豆。
春草背对着她在整理床铺,忽然间,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是冲着她们这间房来的。
崔茵眉心一跳,连忙站起身来,手下意识地碰到了桌子上装瓜果的盘子。
那道人影被昏暗的灯火映在门上,果然在房门口停了下来。
崔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灯影幢幢,辨不清来人,只能看见身量像是一个男子。
春草默默看了一眼小娘子,“小娘子,别怕,那位萧将军也在这里呢,咱们可以找他……”
“咚咚咚。”门外的人重重地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