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茵点了点她的额头, 眼尾依旧残存一抹嫣红,声音软的像是春水, “不许胡说八道。”
继而有些迟疑道, “昨夜……我走的时候没有叫醒你, 你是怎么过来的?”
春草将帐幔挂起来,银钩上什么也没有,没有什么银丝香薰球,屋子里简简单单,也没有什么精致的摆设。
“娄复去叫的奴婢,大司马特意嘱咐了不让奴婢叫醒您,娘子放心,府里没有人会乱说话。”
她们住在这里好些日子,府里规矩下人们规矩都很好,从没有人多嘴生事,崔茵向来温柔文静,听竹堂的婢女们都很喜欢她,春草偶尔听到过下人们提起崔茵,也是将她当作未来的萧夫人对待。
即便今早她从萧绪桓的卧房走出去,也不会有人就此瞧不起她。
其实如今的世道,乱世纷争,士族人家龌龊阴私事儿并不少,庶族百姓为了生计,二嫁三嫁的妇人也是有的,对于女子贞洁,倒比南渡前的风气还要开放些。
崔茵笑了笑,“无妨的,便是议论又怎样,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比起梦里身不由己被囚江心,她倒觉得现在更是她所求的,认清自己的心意,她就是倾慕这个郎君,愿意将自己交付给他。
浴房里备了水,水雾氤氲,春草服侍她沐浴。
崔茵昨夜不知道到底何时才睡着的,她只记得雨停了,月色朦胧,不知怎么,那轮月色从半扇窗牖里照进墙面的清辉起起伏伏,她人也晕乎乎的,意识涣散之前察觉到萧绪桓给她擦拭了一番,便沉沉睡去。
春草简直不敢抬头多看一眼,眼神闪躲着,那些印子,偏偏还在那么隐秘的地方,软云雪峦之上,像是摇落了一树的花瓣。
崔茵其实也觉得有些疼,久未经事,他也有些莽撞,因为前面这些印子,这几日都得穿交领的衣裳了,好在刚刚下过雨,天气也没那么热。
等她沐浴更衣完,书房那边似乎还在交谈,崔茵便先回了听竹堂。
昨晚事发突然,想必府里也没有那些药,崔茵交代春草,带着一个脸生的婢女出门买药。
她叫住春草,眼神微微有些愁绪,“你出去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她指的是李承璟手下的人,“还有便是,去建康最大的那个药房,若是可以,稍稍打听一下,摄政王府小世子的病,如今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