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菜肴,新鲜瓜果,精美糕点,香醇美酒,应有尽有,还特意请来了梁京城里有名的倌儿前来,隔着仕女图屏风抚琴助兴。

来的人,大都是梁京城官家的贵公子,论起身份来,一个比一个横,要是被贵人瞧上,就是做通房丫头,那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要是运气再好一些,做了姨娘更是求之不得。

所以无论是几等婢女,皆挤破了头皮要去亭子伺候。

第3章

连然年的初春,一连晴了几日,到了宴会前晚竟然飘起了绒毛细雨,挟着料峭春风有些微凉,而今逢吉,宜出行,宜嫁娶,宜动土,是个难得的好日头,接风洗尘宴设在今日,即使天公不作美,宴会仍照常进行。

水榭亭子宽大有余,足以容纳百来人,里有石凳石桌,无需别的摆设,只取几屏仕女图挡着,琴倌儿手起点拨,悠悠琴声合风雨而起,听淅沥之音,到有几分不可言说雅致。

向真端着吃食从房里出来,阖上门转身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清默。

清默手里提着一把剑,他走势虽极快,步伐却沉稳有力,看起来稳盘极好,是个有本事的练家子。

两人在门口相遇,清默扫了一眼已经冷却而完整的饭菜,开口问,“公子依然不吃?”

向真看一眼紧逼的房门,叹出一口气,“已经三日了,粒米未进,上一顿还只是为了应付夫人和侯爷,陪着吃了几口,几口之后就托累回房,三日没有出门,送进去的饭动也没动,我真担心这样下去,公子会把自己熬垮,清安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总不能看着公子这样吧,前头的各家的公子都要到府上了,公子衣冠都懒得整理,我有心提醒几句,话说出口公子置若罔闻,半句没应。”

清默摇摇头,他也委实没有法子,江南那日,他被公子谴走不在,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待他听了动静,再去追查时,对方已经销声匿迹,尾巴抹得很干净,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都怪那个不要脸皮的女子!都说江南美人性情温软,娇怜解语,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小娘皮,她竟然趁我不备,用计对公子霸王硬上弓,把公子给!唉!谁能料到!说起这事儿,也都怪我无能,没能护好公子,若是公子因此一蹶不振,向真只怕要一路跪走,向夫人侯爷负荆请罪,我命卑微,万死都不够赔的,怪我要不是我放松警惕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我”

向真痛苦不堪,一脸悔意,清默不会安抚人,只得实话实说,他就事论事,“那女子有些本事,我追寻的这些天,连些蛛丝马迹也未寻得,公子的武功不弱,比我还要更胜一筹,虽然误喝被放药的酒水,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奈何的,况且那药我闻过,它只作引欲之用,不会将人的功力化散,公子修清道自制非比寻常,适才你也说了,对方硬上弓,既能如此,功力定在我之上,你料理公子的贴身事务,拳脚会些根本不精,即使正面对上那厢,也不能做些什么。”

一席话直接而落,说得残酷不留半分回旋余地,向真端着承饭碗的托盘,惭愧更甚,清默接着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事态不可逆转,再多追悔亦是无用,只会浪费时辰,我来的路上见到不少受夫人相邀,前来给侯府给公子庆归的京里贵人,此刻只怕已经到门口了,我进屋与公子说说,你去迎客,别忧心太多,公子不是那种容易想不开的人。”

“好。”

向真出苑将托盘递给守在门口的婢女,随后去前门迎客,清默所言不假且算得正好,的确已经有好几个官家公子携礼进门,向真颜带笑意,一一将人带去水榭亭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