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矍小心翼翼地将信纸装进信封里面。
深秋的夜里, 清霜一滴滴地凝在空气里面, 向上蜿蜒, 霜雪打在月亮上, 顺着月光没入大地,边疆的深秋已然带着刺骨的寒冷。
京城到边疆的路途漫长,信使往返得用上一个多月, 所以他每次寄信的时候,都会多寄两封。
桌案上的油灯跳跃着微红的火光, 一旁的剑鞘沾着已经风干的血迹,司矍盯着窗外的月亮看了一会儿,低下头从怀里面掏出一封今日信使刚递给他的信件。
信纸是皑皑白雪的白色,带着悠悠的清香,让他恍然间想起她初春在御花园里手持书卷的模样。
司矍闭了闭眼,忍不住低下头, 将鼻尖虔诚地挨在信纸上。
明明这封信已然踏过了万水千山的路程。
可是他还是分辨出了她的味道。
少女的簪花小楷字字镌刻之上,同他一一诉说着京城的繁阜,他盯着信件看了又看,深吸一口气,却又不敢用力,唯恐这些从京城里面转折数千里遥遥赶来的名贵信纸,经不住边疆苦寒的磋磨,折损于他沾染满鲜血的双手。
她说,秦翊之回国了,送给她的礼物,她都让傅行给丢了,可她还是为过去的那个自己难过。
她说,京城外的皇庄送来了数十筐葡萄,她花了一下午在御花园和宫女们学如何酿造葡萄酒。宫女们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湘云笑着去牵她的手,她却很想念他。
他看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喉咙管发涩,喘不过气来。
……
……
宰相府的嫡小姐邱明熙今日邀了她的三五闺中密友来府上做客。
凉亭内摆好了各色的点心,佐以刚上市新鲜的瓜果,几位贵女一边悠然自得地品着茗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磕着京中的新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