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小看着凌安之长大的,知道这个三少爷无论什么话,全是想好了才说,问一百遍结果也全是一样的,当下笑的讪讪的:“那个,我知道大帅、小将军军务繁忙,就不打扰了,我还有事,这就回去了。”
凌安之也不多留:“那我和凌霄送送你。”
说罢和凌霄一直送到辕门外,凌忠可能是老了心肠软了,一直说凌安之小时候的事,用手比划着腰下的位置:“三少爷那时候就这么高,长的像个雪娃娃似的可爱,可成天调皮捣蛋搞破坏,不是拆了厨房,就是烧了草料,下人们谁看到你全头痛,时间过的真快啊,这么一晃二十来年过去了,当年的小皮猴子也封侯了。”
最后离别的时候,吭吭唧唧,还是忍不住从嗓子里哼出几句话来:“那个,老大凌川在家里还能呆五天就走了,说好像得有十多年没看到你了,想见你一面。”
安西军议事厅里众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全心照不宣,一些粗人们开始哈哈大笑,毕竟几年前大帅被老王爷就是在这个议事厅里被扇了耳光、骂的狗血淋头的事犹在眼前,今天特意选这么个节骨眼上前来,也算是低头了。
等凌安之和凌霄回到议事厅,众位将领们纷纷表示,事情议的差不多了,要回去忙军务了,凌元帅家里送来的好东西,就别分给他们了,大帅全自己留着用吧。
呼啦一下人群就散了,凌霄蹲下摸着那块匾,小心翼翼的讨好道:“大帅,王爷这就算是低头了,给个台阶咱们就下了吧。”
凌安之瞥了一下那块匾,嘴角偷偷翘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他给扯平了:“真是老土包子,说话写字不是提狗,就是提什么老虎,变着法的说我是畜生。他请我回家也不是因为我是他名义上的三儿子,还不是因为我升官了?世态炎凉啊,我最近忙的很,以后再说吧。”
凌霄刚想说话,又被凌安之阴阳怪气的抢白了一句:“我说破军将军,凌忠怎么时间卡的这么准,就单等我刚领兵回来,还召集全军议事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大摇大摆的冲进来了呢?你要是这么喜欢回家,就早点回家娶凌忱吧!”
“…”破军将军吓得一个屁都不敢再放了。
就这么个乱糟糟的功夫,却看到之前从未参与过全军议事的许康轶进来了。
许康轶刚一迈进议事大厅,就看到四处摆的乱七八糟的箱子,他微微一沉吟,背着手对凌安之说道:“前几年在这发生的事,我全听说了。”
凌安之心想也不知道是哪个碎嘴子叨叨的传话,当年可真是颜面扫地,伤透了心。
许康轶和他并肩一站,沉默了一会,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呃…凌兄和我,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
凌安之先是一愣,对上许康轶意味深长的眼神,才突然想起许康轶六年前在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抗旨不遵,冒出了“儿臣已经有心爱之人了”的雷人之语。把景阳帝气的七窍生烟,直接打了不成器的儿子五十廷杖、削了王位、之后再扔出京城的事。
后来此事成了天下的笑柄,翼亲王也成了不少姑娘心心念念崇拜有担当的郎君,凌安之终于恍然大悟,和翼王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瞅了两眼,不禁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