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之眼神太尖,心下明白梅绛雪有些伤别离,上次一别近四年没见,如果再别四年,梅姐姐年岁更长,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恨不得明天就敲锣打鼓的把梅绛雪嫁出去,但又无从说起,也不敢再话里有话了,只好说些有的没的,之后调转了马头回到了关上。
黄门关是通商口岸,政治消息没那么灵通,商界的消息倒是满天飞,哪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全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一日凌霄从关外巡防月上中天了才回来,卸了甲就去找凌安之聊聊军情,却见魏骏刚从大帅的房间里退出来。
凌霄一边转到屏风后边换衣服,一边问道:“半夜魏骏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
凌安之坐在那里直到凌霄换好了衣服都没有说话。
凌霄几大步就迈过了空地坐在了椅子上:“怎么了这是?”
凌安之捏了捏鼻梁,沉声说道:“说毓王以军方的名义向太原余家借现银三百八十万两,余家拿不出那么多现钱来,把塘沽和太原的一些产业贱价卖了,不少银号被挤兑,可能买卖不行了。”
凌霄手上倒茶的动作一滞,疑惑道:“小黄鱼儿家这么有钱?”
又说道:“可是除了咱们知道这些年是翼王走私为泽亲王支援的军饷,天下都以为余家是泽亲王最大的金主,这扯断了余家的话,泽亲王不也要跟着断炊吗?”
凌安之看了凌霄一眼,凌霄瞬间懂了,这招釜底抽薪,冲着泽亲王来的。
凌霄常年和军饷打交道,经常穷的吃了这顿没下顿,差点愁白了悲切的少年头,对钱的事情比较敏感,静静思索了半天:
“余家是北方首富不假,可如果已经各个银号已经开始挤兑的话,一下子出去的就不只三百八十万两,所谓万贯家财也不是万贯的现银,少不得出售资产,短时间内撑得过去还好,万一撑不过去没那么多银子,还真可能危险。”
凌安之闹心道:“毓王着实可恶,这不是明抢吗?”
凌霄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前一阵也四处找安西辖区内的商户借钱要建烽火台来着,真真只能看得到别人,看不到自己。
不过凌安之和毓王不同,凌安之是按期剪羊毛,不伤根本,可是这毓王则是砍羊腿了,类似于杀鸡取卵。
凌安之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地上转了几圈,最近关于余情的消息不少,京城关于余情不能生育的流言,裴家退婚编的有鼻子有眼,如果说那些还是余情能应对的,可是这家族破产确实始料未及。
他对凌霄苦笑道:“这样一来,余情的外号也不能再叫小黄鱼儿了,我看叫做小咸鱼儿更贴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