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折好像浑不在意的掸了掸广袖:“比如,当时你和佘子墨在殿下身边有一些外围的内应,只不过你二人出事,那些内应不再敢生事,潜伏下来罢了,你可以说说当时的钉子还有谁,我也放你走。”
刘心隐理了理白发丛生的鬓角,她那么多年的时间里,只在研究许康轶,倒是了解他一些对身边下人的风格:“这个问题不是他问的吧,是你自作主张?”花折抬眸浅笑:“刘心隐,殿下这些年文斗武斗,已经将这些有隐患的人全除了,你说说间谍是谁印证一下,换自己一条生路,一点也不亏。”
许康轶和许康瀚对下态度不同,这些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允许手下内耗,也不会无故滥杀身边的人,做的更多的是自己的隔离保密功夫,刘心隐、佘子墨事后,查有实据的已然处理,其余无从查起的也只不过外放或者边缘化了而已。
太平日子倒也没事,可如今形势渐近,诸多事项犹如干柴,碰到点火星便可以一触即发,留之终究无用,花折扯几句谎言,也是印证一下这些年自己调查名单的怀疑罢了。
刘心隐闭上眼睛,先是冥想,后来嘴角咽了一丝笑,若说有人天生仁义,对身边和天下人均心怀悲悯,认为生命可贵应当珍惜,可能说的就是许康轶了。
她睁开眼睛,满面不怀好意:“花折,我送你一道送命题,可以告诉你当时外围接应的名单有谁,但是我也知道许康轶不会杀他们,你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查无实据,仅凭怀疑你敢随便滥杀无辜吗?你应该知道许康轶不允许任何人对他身边的人下手吧?”
花折轻蔑的挑了挑一侧嘴角,双腿交叉靠在了椅背上:“刘心隐,把名单列下来,你知道的那些,早就已经过时了。”
地下室静谧的渗人,只有刘心隐刷刷点点写字时纸张轻微的哗哗声,弹指一挥间,一张一气呵成未有任何停顿的名单就递到了花折的手上。
刘心隐将笔放下理了理鬓角,美人的姿势还在,不过美人的容颜已经不在了:“你是聪明人,应该辨别得出这份名单是真的,可我还真想知道你会怎么做?你如果有能力除了这些人,说明你能拿捏许康轶,你想他还能不能容得下你;你不除这些人,这些人便如芒刺在背,一直让你操心。”
花折觉得这女人自作聪明的可以,杀人分几种,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比如借他人之手,他现在身边的杀手都是顶级而且现成的,比如凌霄和凌安之。
他不再说话,向黑暗处的代雪渊伸手做了个向上起的动作,然后缓缓起身,顺着走廊和台阶,脚步声消失在了的暗室中阶梯的尽头。
刘心隐本没希望花折真会放了她,死马当活马医罢了,猝不及防的,地下室一道道的铁栅栏缓缓的依次升起来了。
月光的清辉猝不及防的撒了进来,全带着诱人心魄的钩子,涂匀了一种叫做自由的毒药,来诱使她一步步的往外走。
刘心隐被幽禁了五年,功夫荒废了大半,走出地下室的时候,觉得关节也像是生了铁锈似的不适应咯吱作响,来庆祝她刑满出狱。
她恨透了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巴不得尽快出去,用眼神丈量了一下不远处高耸的围墙,像一个伤了翅膀的锦鸡,勉强飞身出了宅子,看出这是一个城市的郊区,她驻足抬头看看月亮,稍微想了想,向金昌城外郊区的山中树林走去——纵使山林里有些食人猛兽,但也总比人安全些。
静,太静了,长年的幽禁她已经习惯了安静,在树林中行走良久已经进入了密林深处,直觉却告诉她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包裹着她,像大型野兽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