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康轶面无表情,不过声音中透着一丝决然:“我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铭卓,今生已过也,我未负过天下苍生,却唯独愧对于你;你的声音你的笑容,康轶刻在心里了,不过终究你我要阴阳路隔;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做见字如面,我看到这些书中字迹和你练的那些大字,便是见到你了。
他走神片刻之后抬头,看余情还双眸含泪的看着他,宠溺地笑了笑,少有的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余情的头发。
余情仿若回到了小时候跟在小哥哥身后胡乱读书练武的时光,心下五味杂陈,缓缓伸出了双手,抱着她的小哥哥,轻轻伏在了许康轶的肩膀上。
花折在试药所流星赶月一样换药、诊脉、听医师和医童汇报,可惜终是无所收获。
他低头翻看手中这些医案药案,手下一个医童轻手轻脚的来汇报:“公子,代雪渊回来了。”
代雪渊风尘仆仆,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见面即抱拳:“公子,今年粮食贵些,不过终究还是买够了一百万石,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妥善保管在了太原的地下粮仓,保证能存得住存得好。”
花折未抬头:“好,按照计划继续买。”
代雪渊心下狐疑,虽然他从来不多问,还是忍不住道:“公子,您存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花折微皱眉头,盯着手中的医案药案,好像没听见,只向外挥了挥手:“你也累了,抓紧时间去休息一下吧。”
送走了代雪渊,花折抿了抿薄唇黯然神伤,他少见的行为脱离了理性的控制,无厘头的走到了地下室的天井里,天井是地下室通风的大风口,呼呼的大风传堂而过,没有阳光的地方风更凉,秋天的大冷风灌进了他的胸膛里。
他觉得心口窝发热,大口喘了几口气,竟然是将外衣解了下来,撩起了袖子,穿着单薄的中衣,冲着大风卷来的方向,觉得风还是不够凉,要不怎么吹不散他胸口那团焦灼呢,如果能下一场暴雪见好了,他胡思乱想,就那么木木然的呆站着。
这些天许康轶日渐衰弱,脸颊深陷,肩膀单薄的像是被刀削过一样,夜半有时疼到满身汗透缩成一个团靠在他怀里,每轻轻动一次全身便疼得发抖,呼吸和心跳都很急促,他寸心如割,觉得最近时间过的越来越快,五年来最怕的那一天,可能终究是快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中午,终究是调整了一下一团麻似的心情,随便套上衣服,吩咐了一通之后又回到了书房。
巨大的书房内满室阳光,他开始四处转着头找许康轶,却见到那个人独自盖着毯子侧靠在软椅上,膝上摊开一本书,双眸闭着,手无力的垂在倚侧,一动也不动。
他心绷到了极点,怕贸然过去吓到他,轻声喊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