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在白毛风中一手捂着已经系了绳的帽子,一手扯着辔头,连骑乘的战马都披挂上了羊皮御寒,纵然扯着脖子嘶吼, 那声音还是被吹得七零八落,
“报,大帅, 沿途可以下脚的驿站没有找到破军将军的踪迹!”
“报,大帅,官道上没有找到小将军的踪迹!”
“报,大帅,沿途有两个镇子,也没有找到小将军的踪迹!”
“再探!”凌安之心七上八下的乱跳了几下,白毛风冻的他遍体生寒,心口这股热乎气都要吹散了,他突然心里一动,久在边疆行走,此地他几进几处,对地形相当熟悉了:“前往落凤坡!”
落凤坡是自东向西进入黄门关的必经之途,凌安之刚从军时在经常押送粮草药材,每次出入落凤坡俱是万分小心。
落凤坡毗邻着空瓶山,如果有人想出其不意的打伏击劫军饷,或者想把人撵进树林子里包饺子,就是落凤坡这片树林子。
此时月黑风高,白毛风昏天黑地的抖了一天威风,已经小了太多,树林子里由于天然有树遮挡,而且有空瓶山挡风,白毛风的威风抖不进来了,凌安之一骑绝尘,身后的侍卫拉成一条线追还是越追越远,一头扎进了落凤坡的树林子里。
树木较密,骑马无法行走,凌安之下马前行,他的战马也是陪着他征战了多年的青海骢,和他也有默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虽然这片树林子处处被积雪覆盖,但是凌安之还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久在战场,最熟悉的就是这股血腥气。
这里应该打过仗,凌安之心里有些紧张,不出意外在这里开战的应该就是凌霄,拍拍战马的鼻子,指向空瓶山的侧面,低声道:“踪。”
战马打了两个响鼻,转身带着凌安之,转到了空瓶山的后身。
空瓶山的后身有一个山洞,还是早些年和凌霄在这里伏击远东军的时候发现的,大雪掩盖了路径,识图的战马以及凌安之凭着的记忆,凌安之拨开洞口的积雪,手提秋风落叶扫,回手冲战马挥挥手让他暂时离开,欺身进了山洞。
进了山洞血腥味更重,凌安之眯了眯眼睛,很快适应了山洞里的黑暗,甫一低头,就看到了地上稀稀拉拉的血迹,血迹连成一条线,向山洞深处延伸而去。凌安之俯身低头细看,沾了一点往口中一送。
这个山洞地形隐蔽,当年这个入口也是他和凌霄两个人扩大才能容人进入这方洞天,其他人极难发现,这洞中血迹鲜红,一看相隔顶多个把时辰,在地上连成一线,一看流血颇多,而且洞中只有一行脚印,难道是凌霄…
凌安之加快步伐,双目在黑暗中寒星点点,他悄无声息的循着血迹寻找,连山洞壁上的灰尘都没有扫落,不断告诉自己屏气凝神,一定不是凌霄出事了,也许是其他人遇袭后偶尔进入此处躲避,也许只是敌军埋伏在这里引诱他前来伏击。
他心理乱七八糟,凌霄戒慎异常,行事比他还稳妥些,身边这次带着的三百亲兵全是高手,其余一千二百名官军也是身经百战,应该会绕开落凤坡,更不会躲在这个土洞子里,想到这他脚下倒越显沉稳,已经从进山洞的小路绕进了这大石头山的腹中,眼前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