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是谁害了你?”凌安之心疼、仇恨、手足无措全化成了钢丝一样在拧紧的心脏,之后搅着劲的加力,他又体会到了当年在切尔厝湖下的感觉,觉得喘不上气。
“大帅,杀手们指挥有方,训练有素…黑吃黑的流民做先导,后来是突厥的杀手布下了重围,射箭的人…我砍伤了他,蒙古刀砍豁了他的锁骨,但是不知道是谁。”
此批御赐之物,为了不负皇恩和吓唬沿途劫道的,对外一直声称是大帅亲自押送,有杀手狙杀?
本来以为凌霄重伤初愈,不宜上战场打仗,又担心他回去逞强,所以让他押送物资,难道是他亲手把凌霄送到了黄泉路上?
“师兄,外敌…尚是其次,突厥为了报仇,流民只为果腹,不足虑。可是,毓王…怕你,以后容不下你;景阳帝,也要提防你功高震主。江山是谁的都一样,你要谋一条生路。”凌霄断断续续的叮嘱,他怎么能放心。
凌安之愣了一下,凌霄生性严谨,除了上次在锦州受伤,从未叫过他师兄。
“师兄,朝堂比战场危险;你要知危,认识到…今时不同往日;急流…思退,退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去;之后穷变,想想应对的办法…花折身份特殊,若能先由他庇佑一阵子,躲躲风头也行。”
天煞孤星的凌安之在这冰天雪地的山洞里,怀里抱着一丝两气还在为他命运担忧的凌霄,心都要碎了。
“师兄,抱抱凌霄吧。”凌霄喃喃低语,被凌安之攥住的手改为十指交握,贪婪的吸收着凌安之手心的那些热力。
他常年征战,也知道早晚会有今天,霜降沙场厚衣添,刀光已落马蹄前,武将的命运,大抵若此吧。
本以为会在这山洞里孤家寡人的血尽而亡,却有心心念念的师兄来陪他走这最后一程,少年时这样生于此人怀中,而今这样死于此人怀中,既是宿命,也是慰藉吗?
上苍给他时间,让他把叮嘱说完,是否算是最后的垂怜?
他脑海已经因为失血而开始模糊不清,能容许他自私的胡言乱语几句吗?
“…师兄,我平生所求就是能保你平安,看来…陪不了你那么久了。”
凌安之疼的全身发麻——凌霄,没有左右手的将军,站在风刀霜剑的朝廷和战场上,你以为没有你我还能再活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