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理更焦急的是夏吾骑兵的事——
“裴爱卿,夏吾国力强盛,骑兵能征善战举世闻名,我们如何应对?”
裴星元没看许康乾,他手持朝板微微倾身字斟句酌,说出来的话入木三分,针针见血:“陛下,安西军征战多年,面对强敌,猝不及防吃了败仗,如果能鼓舞军心,振奋士气,应当有一战之力。”
许康乾盯着他。
裴星元说话不带一丝情绪,听起来就像是分析战况的旁观者:“安西军连换主帅,有些失了主心骨,而今夏吾采用了攻心的策略,称他们胜了不赏,有畏不敢战之意,何不令安西提督稳定军心,一致对外?”
朝堂上极少说话的老臣已经七十有余,历经三朝,他曾经是泽亲王的启蒙恩师,讲话仍浑厚有力:“前年金军兵临城下,差点困死京城文武百官的事情仿佛还在眼前,夏吾骑兵战斗力更不可小觑,一招不查万里江山割肉饲虎,陛下望早做决断。”
“…”
许康乾一瞬间面色发涨,拜他所赐,安西和北疆已经属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其实他也知道江山总要有人干活,当时想要留下凌安之以观后效,可先帝说战神功高已经盖主,历朝历代没有留着的道理。
而今边境动乱,简直是在朝堂上现场打脸。安西军在前线抵抗夏吾,却未见主帅,定边总督凌安之在九泉之下,新任安西提督许康轶在狱中,战战兢兢,军心涣散;如果临阵换帅,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更填人心惶惶;再拖下去,黄门关破,前年京城之乱便又在眼前。
再说应战夏吾骑兵也不是什么好差事,照样九死一生,许康乾下令:“黄门官,去天牢传我口谕,去许康轶亲王封号,提安西提督许康轶入朝领兵符,之后前往黄门关和天南山口对敌。”
裴星元心中早有预案:“陛下,您念及兄弟之情给了许康轶戴罪立功的机会,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一身清白,请容臣前去,敲打他几句,也让他更珍惜机会,为国尽忠。”
杨兴刚伺候着许康轶吃了点苦头,烧红的烙铁刚放下,将许康轶扔回牢房让他好好想想,黄门官便带着裴星元到了。
杨兴见最近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的伺候翼王。听到这么快竟然变天了,要放许康轶出狱?当即吓得半死。
要知道刑不上大夫,许康轶是正一品的亲王,当年翻云覆雨的手段他也听到过,连毓王都不是对手,破船也有三千钉,一旦东山再起,焉有他的命在?
他心下狠毒,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裴将军,按理说您奉旨到了,在下应当立即放人,可翼王是朝廷重犯,在下没见到圣旨,所以…”
等圣旨来这么个空当,一杯毒酒灌下去结果了许康轶,反正证据不少,到时候说他畏罪自杀,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