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有了宇文庭发现情况不对头:这北大营和御林军出城应敌的士兵怎么换服装了?半夜三更反常的换成了白色衣服?
楚玉丰看到白晃晃的一片,打马哈哈大笑:“宇文将军,你说他们是傻了不成?担心咱们晚上看不清楚,索性穿上白衣服给咱们当靶子的?”
宇文庭不知道出城应战的白衣军队中有自己的亲弟弟宇文载光,只是深思熟虑觉得不这么简单,他往来逡巡了几圈,皱着眉头得出一个结论:“这披麻戴孝的一万人是来拼命的,带着的武器专克骑兵,骑兵珍贵不能轻易折损,我们没必要硬碰硬,反正目的已经达到,风紧扯呼才是硬道理。”
楚玉丰突然反躬自省,自己骄兵必败,阵前轻敌是兵家大忌,宇文庭在谨慎上确实胜过自己,当即不再多言,面色严肃的拎着鞭子调转了马头,和宇文庭互相默契的点了点头,打起旗语,骑兵摆出伴攻的撤退阵型,喊杀震天的跑了。
太原军和京兆尹宇文载光还以为西北社稷军又依仗着战马的腿脚快,去骚扰临近城池了,等到他们反应过,已经是隔了两天的事了。
裴星元最近这三天过的极苦,在河南省自北向南行军,不敢走大路,毕竟他是疲惫之师,而且人数不多,可小路上确实没什么粮食。
加上夏日天热,阳光又晒,三军将士个个均饿的无精打采,蔫头耷拉脑袋的勉强支撑。
他的副手是贺彦洲,也是山东人,已经跟在他身边多年了,贺彦洲知道裴星元心大着呢,对主子一时心软放了凌安之有些喋喋不休。
贺彦洲骑在马上跟在裴星元身边,晒的一张脸又黑又红,抬头看了看火球一样的日头抱怨道:“将军,我知道您有时候爱才,一时救了那个凌安之,可是他也不老实,还跟着翼王谋反。这回好,直接连累了咱们,两万山东子弟,全都有家难回了。”
裴星元知道如果贺彦洲已经这么说,估计三军将士不满的情绪已经高涨,他心下忐忑,倘若三军将士不满主帅,顷刻就可以将他的头颅送到京城去。
只能小声提醒贺彦洲:“彦洲,事已至此,不可抱怨,军中断粮已经三日,防止哗变。”
贺彦洲看了看自家将军唇上全已经干裂出血,面有菜色,嘟囔道:“我也不是抱怨,只是那个凌安之太不是东西,幸亏这回将军是出京剿匪,这要是在京城,还不被千刀万剐了。”
裴星元倒是什么时候俱能平静,毕竟路是自己选的,言谈风轻云淡:
“彦洲,泽亲王死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话;凌安之被构陷的时候,满朝全在推波助澜;翼王有大功与社稷,亲王之尊,却在天牢大狱里被上了大刑,也是满朝噤若寒蝉;你以为我们就算是一口大气也不出就能苟且偷生吗?其实是早晚杀到我们,时间或快或慢罢了。”
贺彦洲倒是不信,他了解裴星元的本事:“将军,于别人定是如此,可我知道将军,什么时候俱不缺自保的本事,何必走这一条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