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臂被牢牢擒住,握住她一截肌肤的是手心略带灼热的温度, 还有着一点点汗意。
当听茶努力把仿佛被浆糊黏上了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之后,落在她眼里的就是这个样子。她的小臂被他的大手握住了,露出来的一截肌肤恰好被他掐在手里,他手是蜜色的,她的小臂肌肤颜色雪白。
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还没有等她开口,季晟急急忙忙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听茶有些不明所以,抬头问他,表情无辜,眼睛里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水意,波光粼粼的,看着他心都要化成了一滩水。
季晟突然放开了她的手臂,就像是他手里握着的不是心上人,而是什么仇人一样。光放开她的手臂他还嫌不够,还往外面坐了坐,就一点儿靠着床沿,视线游离,在这间屋里到处飘,从屋脊飘到中梁,再在屋子各处上打转,最后还是盯着蚊帐顶,吞了吞口水,跟她开口道,“你刚刚怎么都叫不醒,还一直在哭,我就问问你怎么回事。”
季晟故意不看听茶,却忘了听茶一直盯着他,他耳垂连着耳朵后面一片肌肤都是殷红的。
听茶不知道是该因为自己梦里失态而窘迫呢,还是因为他难得的这般羞怯样子而好笑,只是她想了想,要是自己因为他这样子而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嘲笑他,恐怕自己良心有点不安。
何况刚刚自己不知为何做得那个梦。
她收回来了脸上不自觉露出的揶揄和浅微笑意,偏过头,视线牢牢钉在他身上。
“世谨,你能跟我讲一讲你当年的经历吗?”
听茶笑意融融,可是季晟却仿佛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泪光。
他的心一下就化了,像是千年冰山突然被放到火焰上炙烤一样,春水潺潺在他干涸已久的心间流淌。
“好。”他仿佛听见自己这么说。
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如果她真的想知道,那就跟她讲就是了,反正她,他自己这辈子也不会轻易放她逃离自己的视线,一步也不能。
“我是罪臣家里的男丁,当年祖上被人陷害通敌叛国,正好又逢先帝好大喜功,信奉道祖,听信谗言,竟派人就地斩杀我的祖父祖母,叔伯父母,还有我的已经成年的兄长。”季晟沏了一壶茶,坐在榻上,手指尖摩挲着温润光滑的杯壁,一边目光飞向了远方。
“那你呢?你当时是怎么?”听茶插话道。其实她大概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只是看着他好像一脸沉郁的表情,就下意识地只想去打断他这种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在她面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