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药汁的时候,季晟的脸色比听茶还要难看——毕竟这药喝的人是他。
他素来不喜喝药,但一向隐忍,也没什么人知道,只是这几个月躲在这居民混杂的地方,与心爱的女孩子时时刻刻相伴,他这个老毛病又犯了起来,当即就苦着脸,皱巴巴的样子,比之八十岁的满脸褶子的老妪还要难看。
听茶把碗放到他旁边的木几上,看着他眨眨眼,他无动于衷。
她再眨眨眼,他依旧我行我素。
继续眨,他安然不动,有如坐定的僧侣。
听茶叹气,只觉得哄他喝药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最难缠的事情,而不爱喝药的他,自然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无理取闹,最胡搅蛮缠的人了。
她端起药碗,手里的瓷勺在里面打着旋儿,让滚烫的药汁尽快冷却下来,手下动作不停,她的目光也凝在不懂不摇坐如钟的季晟身上。
她的目光不曾换过方向,只是偶尔眨一下眼睛;他的坐姿就不曾改变过,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伪装成雕塑一样。
听茶被他这个新招给气笑了,却也无计可施,到最后还是要哄着他喝药,跟求爷爷告奶奶一样,他这尊大佛才能勉为其难张嘴。
这次,听茶决定换个策略了,不然就这样缠着他哄着他喝药,怎么想她都觉得自己仿佛吃了大亏了,而且还要为了他喝一口药,接受他那些不平等条约,她就觉得自己……
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