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淮饮完酒,司馔之人又捧着果盒跪献于他。
果盒中所盛的,要么是黏糊糊的果脯,要么是看着都觉得嗓子痛的干果。雍淮都不大吃这些,他皱了眉头瞧了一会,不是很想吃。可礼制如此,旁边还立着百官,更何况他也不想耽误时辰,终是用小银匙舀了一块核桃吃了。
等他用食完,赞引又高声道:“恭听诫命。”
众人的目光齐齐凝向皇帝,雍林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沉默了好一会。他不说话,也无人敢说,整个太极殿安静的针落可闻。直到赞引怕他没听到,要再喊一次时,低沉而又和缓的声音从御座上传出:“二郎,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
不仅仅是冰冷的按照仪制的固定句式,他特意唤了一声雍淮,便是这一声,令百官心中泛起波澜。
雍淮看着御座上的父亲,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未曾说出口,最后恭声回道:“臣谨受命。”
他跪拜过后,出殿门重新回到先前丹陛之上的位置,对着太极殿内的皇帝拜了四拜,如此,皇太子迎亲前受蘸戒的仪式算是举行完了。礼官遂唱道:“礼毕。”
旋即,教坊司乐声响起,锦衣卫再次警跸皇城,雍林离开太极殿。直到他回到惯常居住的宫殿,教坊司的乐声方才停下,雍淮缓缓走下丹陛,出太极门,由原本繁重的衮冕之服换为轻便些的皮弁服。
登上金辂车,雅乐声响起,他忽而浅笑起来。今日,他便能迎他的小姑娘回来了。车架缓缓动了起来,仪仗与军队在前方先行,雍淮缓缓阖上双眸,静等车马到蓟北王府门前的那一刻。
南知意一大早上就被乳母从被窝里揪了起来,她很少这么早起来,差点又要闹脾气,还是韦王妃进来哄了许久才安静下来。
“乖乖,等会你爷娘还要带你去祭拜祖宗呢。”韦王妃让侍女给她梳妆更衣,一面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又有些无语,南弘泥腿子出身,能记得他祖父母名姓都不错了,还能有什么祖宗。虽这么想着,她也知道不能说出来,细细嘱咐着南知意等会祭祀时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