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抱着元氏的薄被,哭声有些撕心裂肺。
谢千羽紧张地看了元氏半晌,发现对方的眼睛里似乎根本没有焦距,不由得心里一紧,抓着白苏道:“这怎么回事,怎么像是没有意识?”
白苏走上几步,仔细把脉之后,又是翻看元氏的眼睛,又是查看舌苔,最后才退后几步,凑近谢千羽的耳边大声道:“这是正常的,昏迷太久,这些感官都退化了,再过几日,渐渐就好了。”没法子,周嬷嬷哭声太大了,不大点声音,实在是压不住。
周嬷嬷的哭声一顿,泪眼滂沱地看着白苏,愣了片刻,像是在琢磨白苏的话一般,随后,忽然跪在地上,“砰砰砰”地连磕了十几个头,半晌才哽咽着就着白苏扶着的手站起来,哭道:“谢谢白姑娘,我,我……”
白苏像是见惯了这样的情况,拉着周嬷嬷的手,安抚了几句,又道:“给夫人弄些水喝,最好是生津止渴的茶水。”
元氏浑浊的眼睛茫然地左看右看,最后缓缓又闭上了,再次沉沉睡去。
白苏止住一屋子慌乱的人,笑着道:“这是好现象,一次比一次醒来的时间久,这就是越来越好了。”
谢千羽转头对梁妈妈严肃道:“好好看住下人,别将夫人醒来的事情传出去,一个字也不许!”刚刚周嬷嬷的哭声太大了,有心人只怕是会多想。“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夫人吐了血,看样子病情越重了。”
梁妈妈一愣,这才回过神来,刚刚自己都高兴坏了,差点忘了这样的大事。急忙应了一声,快步走出门去,屋子里隐隐能听到她吩咐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去端水盆,说是夫人吐血了。
白苏不动声色地斜眼看着眼前这位只有十二岁的大小姐,心里百转千回,这样的境地,还能如此冷静,不能小觑。只是,为何有时候看着她却有些阴鸷?难道是常年于后院漩涡的缘故吗?
谢千羽抓着白苏的手,郑重道:“白姑娘,此事,我不知该如何谢你。”
白苏笑道:“大小姐还是顾及好大夫人要紧。”
谢千羽看着白苏半晌,点了点头。
元氏吐血的消息传到迎春院,秦姨娘冷笑一声,得意道:“果然是个没有命数的,还以为那小蹄子不傻了,请了薛太医,元氏能翻身呢,还不是没有命数?”
李嬷嬷在一旁轻声询问:“是否要将此消息告诉大爷?”
秦姨娘拿着手里的干草拨弄着罐子里的蛐蛐,头也不抬道:“既然梁妈妈那个老货自以为是地封锁消息,那就只当咱们不知道。反正薛太医是大爷亲自请的,治病的法子也是大爷同意的,即便是人死了,关咱们迎春院什么事?”那压在她头上十几年的元氏马上就和这入秋的蛐蛐一样活不久了,她心情无比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