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羽沉了眸子,问道:“不知老舅爷的禹州知府,做得如何了?”
元氏回眸看她,随即笑了,道:“我倒是忘了这条路。”她的婆婆嚣张跋扈,在府里作威作福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有一个做禹州知府的兄弟?若这兄弟的前程不是把握在伯爷手里,而是捏在元家人手里呢?那么,即便秦氏回来,她也绝不怕她能重新掌握谢府。
谢千羽陪着元氏吃了早饭,便匆匆去上穆先生的课。
元氏看着谢千羽走远,回头看向周嬷嬷,感叹道:“这孩子的玲珑心,可叫我说什么好?”她既欣慰女儿的聪慧和手段,却又心疼,她是历经挫折才能在这样的年纪拥有这些她本不应该拥有的东西。
周嬷嬷也叹了口气,一边给她拿了一把小剪子来,一边扶着她起身,去院子里剪花枝,嘴上也感叹道:“好在苦日子都过去了,前路虽然凶险,可也比命捏在别人手里好些。世家大族的女儿,有几个不是这样长大的?”
元氏看了看周嬷嬷,顺着丫鬟打起的帘子,出了门来,一路往凌霄园外面走,一边嘴角带着从容之意,道:“羽姐儿比我多了太多磋磨,但愿将来的人能疼惜她才好。”
周嬷嬷却是笑了,道:“大成女子成婚怎么也得二十来岁了,早一些的也得十七八。羽姐儿不过十三岁,且早着呢。”
元氏转头看她,便也笑了,道:“倒是我着急了。”
二人正在后院子里剪花枝,却听红枫来报,说是齐国公世子夫人苏氏来了。元氏忙命人将苏氏请来后花园旁鲤鱼池边的赏鲤亭里。
苏氏到的时候,正看到元氏站在亭子里,将手中的鱼食丢入鲤鱼池里。看着池子中百余条一尺多长,各色鲤鱼争相抢食鱼身翻滚的场面,苏氏便笑了,道:“你倒是清闲,害得我白白跑这一趟。”
元氏回眸看到她,二人笑着互相见了礼,元氏知道苏氏是听说了她不去中秋宴会,担心她真的病了,才来瞧她,便笑着道:“不过是有些不顺心,便不想去参加中秋宴会了。”
苏氏也收回了看那热闹翻滚如同开锅了一样的鲤鱼池,而是拉着她坐在亭子边,道:“我今日进宫去拜见云贵妃,得知你递了告罪的折子,还以为你真的病了。如今看来,竟然只是说辞?”
云氏笑着摇头,道:“此话如何说的?不是说辞,是偶感不适。”
苏氏忙捂了嘴,道:“对对对,瞧我这嘴,是偶感不适。”她又道:“你若不去,岂不是整个谢府的女眷都去不成了?”
元氏点头道:“东府便不说了,罢官免职的府邸,况且也没有当家做主的夫人。西府里连个嫡女都不曾有,更是不准入宫了。”
苏氏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你这里的事情,坊间已然有了传闻,说是谢家世子爷非要舍弃嫡长女,而带着一个不敬嫡母的庶出女儿入宫,闹得你头疼,所以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