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羽嘴角抽搐,感情雅惠郡主连这个都考虑进去了?真是为人父母者,算无遗漏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王乐宣这个性子若是一朝嫁了人,丈夫、公婆、妯娌、小姑子只怕一个也应付不来。如今有一个肯将其捧为掌上明珠的康家大爷,虽然是个庶出,可他有个兄弟宇文信呀。宇文信不但是嫡出儿子中年纪最大的,最有可能成为世子,而将来的世子妃偏偏又是王乐宣迷迷糊糊认下的八拜之交,且是个郡主的身份,这样的保护伞,谁家有?
云馨儿嘴角也在抽搐,谁说皇家不过坐天下三十年,都是没有远见的?如今的雅惠郡主之谋算,只怕自己的母亲也要甘拜下风了。想到这里,她忽然吸了一口气,引来两个姐妹的注目。
王乐宣好奇道:“怀娘,你怎么了?”
云馨儿看了看王乐宣,又看了看嘴角抽搐得比刚刚更加厉害的谢千羽,知道她已然猜到了什么,只好叹了口气,道:“只怕我母亲也是这样想的。谢家有羽娘和她的好姐妹,所以才放心我嫁过来。”否则,以她齐国公府长房嫡女的身份,即便是嫁给太子也是说得过去的,何必嫁来一个新贵府中,且仅仅是个伯爵。
王乐宣也倒吸一口气,转眼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谢千羽,忽然“噗嗤”乐了,道:“羽娘呀羽娘,我们两个可讹上你了,不许丢下我们哟!”
云馨儿掩嘴笑,谢千羽无奈摇头,苦笑道:“我何时成了香饽饽了?”
正说闹着,那边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薛殷的夫人周氏,她一身上等竹青色苏绣长裙,带着点翠的头面,倒是有几分贵族太太的架势。她身边还有几个年轻的妇人,看样子都是小官官眷。
周氏说笑着走近,看到三人在亭子里坐着,便当先走了过来。三人身份一个比一个高,自然不会理会这群人,可周氏像是故意要挑事一般,走进亭子之后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在这里嬉笑打骂,在对面湖边就听到了,感情是王小姐和云二小姐,哦不,现在得称呼为谢家大少奶奶了。”
她说话语调奇怪,话语尖酸,惹来王乐宣不快,白了她一眼,道:“如今官眷都见到郡主都可以不行礼了吗?照理说,国子监是最讲究礼法的地方,没想到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却不知礼仪,真真是叫我开了眼界。”上次在竹屋里的一幕她至今难忘,真是想不通,薛府是怎么同意这样不知自爱的女子娶过门的。
周氏眉梢一挑,看着坐着打扇子的谢千羽,故作不知道:“哦?我竟然不知,这里谁是郡主呢。”
王乐宣冷笑一声,道:“淑善郡主的及笄礼你也来过,谢家大郎的婚礼你也参加了,居然舔着脸说不知道谁是郡主?这道理我倒是要问一问薛二郎,看看他如何评判。”顿了顿,她又道:“嗯……或许我也可以问一问薛家夫人,难不成上次薛大郎成亲,都没有给你介绍过郡主吗?”
薛夫人自然是拉着周氏介绍过谢千羽的,还特意叮嘱过,谢千羽不好惹。只是周氏就不相信了,这天下哪里有什么不好惹的女人?不过是眼前女子逢迎媚上,得了个郡主名头罢了,竟然还威风起来了。难不成以为这京城中的人忘了她从前是个饭都吃不饱的废物吗?“王小姐这话有些奇怪,我家夫君,我家婆母与我说的话你又如何知晓?”她掩着嘴笑,带着少妇特有的风韵。
王乐宣自然是吵不过这样的女人,气得脸颊通红,若不是人太多,只怕要上手打架了。
云馨儿抓着王乐宣,只怕她会跳起来打人,转头对周氏道:“薛二夫人今日这是来专门找事的吗?”
周氏当然是来找事的,她今日专门好好打扮,把最好的头面都戴上了,难不成是来这里选美的?前些日子,她听说了薛二郎曾经差点与谢千羽定亲的事情,又见了丈夫藏在书房里的两幅谢千羽的肖像,气得不轻,如何能咽的下去这口气?只是,此事她却不能承认,于是道:“谢家大少奶奶可不能无中生有呀,我可是好心好意来打招呼的,怎么就被扣了这么一顶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