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齐国公府的帖子就到了,邀请谢府众人参加后日的马球会。这样的聚会,一般长辈是不会去参加的,所以元氏传了话来,谁想去就去。
第一个喊着要去的,自然是四小姐谢亦彤,她已然被元氏软禁好久了,都快不知道天是什么颜色了。只是,元氏却没有同意她去,点名要她在家里抄写经文,给“病重”的秦氏祈福。气得谢四小姐满屋子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可以用于发泄的瓷器之后,顺手拉着丫鬟珊瑚狠狠抽了一顿鞭子才解了气。她如今十四岁了,二姐姐已然及笄,三小姐早早夭折了,下一个及笄的就是自己,可她连院子门都出不去,那些从前的好友早就将她忘干净了,到时候及笄,谁会送她礼物?那些本就送出去的礼物也都收不到回礼,岂不是都打水漂了吗?
珊瑚浑身都疼,蹒跚着回到房间,脸上泪珠滚滚而下,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命苦。翡翠和玛瑙一个多时辰之后分别过来瞧了瞧她,端茶倒水,擦了些药膏。
即便是有药,可珊瑚还是半夜发起烧来,与她同住的翡翠给她换了大半夜的湿帕子也不起作用,反而越烧越严重了。翡翠没了办法,便去寻找谢亦彤,求她请个府医来瞧瞧。可谢亦彤怕自己暴戾的名声传出去,便死活不肯。只是拿了些伤药给翡翠。
翡翠哭着给珊瑚上药,看着她身上布满的狰狞伤口,心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充满了悲愤,却不知该怎么办。
珊瑚一直发烧,到了傍晚已然开始说起胡话来。
翡翠与她是一同被秦姨娘买回来伺候谢亦彤的,有一同长大的情分,如今珊瑚又病成了这样,她实在是心有不忍,便又去求谢亦彤。
谢亦彤刚刚起床,停下了梳头发的动作,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自己的翡翠,怒喝道:“不过是打了她几下,便这样妆模作样给谁看?”她最近事事不顺,心情极度烦躁,常常打骂丫鬟出气的,打珊瑚也不是第一次了,次次都没事,今日就要死了?她才不信。
翡翠哭道:“四小姐,珊瑚可是从小就跟着你呀。她如今都快不成了,求小姐请个府医救救她吧!”
谢亦彤见翡翠哭个没完,便更加不耐烦起来,道:“哭哭哭,我还没有死呢,你到底是我的丫头还是她珊瑚的丫头!”
翡翠哭得更厉害了:“四小姐,求求你,救救珊瑚,救救她呀!”
谢亦彤一巴掌将手里的梳子丢在翡翠身上,怒道:“反了,都反了!”说着,连铜镜也一并打在翡翠身上,嘴里道:“她要死就让她去死!”她站起身来,顺手拿起一个鸡毛掸子,一下下重重抽在翡翠身上,气急败坏地骂道:“小贱人,你们都是小贱人,贱人贱命,打不死的贱命……”
玛瑙从外面端着早饭进来,便看到眼前的景象,忙将手里东西放下,上前来拉扯谢亦彤。谢亦彤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玛瑙推倒,继续骂骂咧咧地朝着翡翠抽打过去。
不知谢亦彤打了多久,翡翠心里像是钝刀子刮过,那一下下像是要将她抽成两半的鸡毛掸子使得翡翠忽然心里清明起来。她猛然站起身来,一把夺过谢亦彤的鸡毛掸子,愤怒地看着眼前这个像是疯婆子一般的小女孩,忽然冷笑起来。
谢亦彤不防她这样,被吓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翡翠愤怒地将那鸡毛掸子丢在地上,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