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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面站着的太子显然也站不住了,刚开始还只是换一下左右腿的重心,此刻已经站得松垮,毫无太子之风。众观皇子们,站得精神的,也只剩下一个带兵打仗的三皇子。谢千羽忽然就明白了,宇文信想要推举三皇子坐上皇位,只怕不只是因为他们之间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只怕还有他鹤立鸡群的骨气。

宇文信又用下巴指了指那边不远处的一位外地回京的勋爵,道:“那便是我外祖父,外祖母身子不好,这次没有来。”

谢千羽顺着方向看去,便见一瘦干瘪的老头,站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外地勋爵中,显得十分弱小可怜。他佝偻着身子,时不时低头咳嗽一声,显然是强撑着身子来贺寿的。完全想不到,这就是当年与先皇一起拼杀战场,人称杀神的永定候费斌。

宇文信道:“待万寿节之后,我请了外祖父去望江楼吃饭,你也来吧?他还没有见过你呢。”

谢千羽也很想见一见宇文信这位为数不多的,在世的血亲,于是点头,道:“好。”

宇文信又指着站在费斌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男子,道:“这便是晋国公孙淼,老王妃便是他姑姑,咱们也该叫一声表舅舅的。”

谢千羽看去,那孙淼人高马大,十分壮实,听说还不到四十岁,领军便是十分厉害,他手中的五万兵马日日操练,是兵部年年褒奖的军队。

宇文信又小声给她介绍了几个外地回京的功勋,皇帝便来了。

皇帝带着皇后,走过众人伏地的白玉路,一路上了白玉阶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威严中带着虚弱,道:“众爱卿平身。”

众人起身之后,朝鞭响起,有唱礼官带着,众人齐齐下跪贺寿。今年是皇帝的六十岁大寿,皇帝突发奇想,请了不少六十岁的老臣子不远千里回来给自己祝寿,那些老臣有的身体不好,听说病倒了几个,可有圣旨在,又不敢不来参加贺寿,所以不少都是带病前来,苦不堪言。

声势浩大的贺寿之后,皇帝没说几句话,便走了,留下太子张罗安排众人去了宫里举办最大宴会的太和殿。此时太和殿外摆满了桌椅,有些不怕凉的菜式已然罗列在桌子上,只是用保温度的盘子盖着,不知道是什么。

有宫女和太监按照人们的身份和品级将人领到各自的位置上,一切都有条不紊。

功勋和外国使臣坐在太和殿的白玉台基之上,广场上摆了上前圆桌,是给朝臣和命妇准备的。虽然是男女分桌,可到了王爷王妃这样的身份,便是夫妻使用单条桌,坐在台基之上,分列皇帝两旁,不必与那些朝臣们去挤八人一桌的大圆桌去了。

谢千羽刚刚落座,就看到那边三公主和乌力吉面无表情地坐在使臣中靠前的位置,不由得想起那日御花园的后续。她回府之后,宇文信就告诉了她三公主闹事之后的后续。那些古镜、印鉴和书画自然是没有找到,可刘贵人的灵位却是做了一块新的,用的还是十分考究的香樟木和金丝楠木合体做成,又漂亮又防虫。三公主便不好说什么,答应皇后,让尚宫局先找东西,找不到再说。

那边皇帝应该是在保和殿里换衣裳,等众人就位了,皇帝才慢悠悠过来,不过说了几句话,喝了几杯酒,就精神不济,回去休息了,只剩下皇后和太子在这里撑着场面。没有皇帝的万寿节大宴会,只怕这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那些本来准备在宴会上与皇帝讨论讨论国书的外国使臣也都有些始料未及,不禁纷纷摇头。

宇文信看着中规中矩的舞蹈,低头皱眉对谢千羽道:“这种宴会是早退不得的,要到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