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承业快步出了大门口,正看到宇文信扶着谢千羽下马车。他也不能以长辈之身上前主动与外甥搭话,显得定远侯府也太没有体面。所以他只是站在台阶上,笑着招呼宇文信夫妇:“不是还带着伤吗?怎么跑来了?”
谢千羽抬头去看,这位定远侯府的世子爷不过三十年纪,微微留着青茬子胡须,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立体,也算是位有男子气概的美男子。那身绛紫色绣远山白云纹的长衫和水纹绸的腰带都显得费承业十分儒雅,乍看之下,他不像个带兵打仗的世子爷,倒像是个文静的书生。
宇文信带着谢千羽走上台阶向费承业行礼,笑着道:“这段时间受了伤,也没有专程来拜见外祖父和舅舅。如今我身上伤好得差不多了,便携了内子前来。”
费承业笑着受了二人的常礼,点头道:“外面日头大,快进来吧。”
定远侯府这次过来京城的只有他们父子,又都是行军之人,便没有带几个仆从,宅子里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几人进了二进院子的会客厅,刚刚坐下,有仆妇上了茶,那边费斌才匆匆忙忙自里间进来。
费斌出身寒门,是个只会打仗的大老粗,虽然做了近三十年的侯爷,可南边天高皇帝远,普遍礼教都不很好。所以这么多年了,他连朝中的一些礼仪都不是很明白,更别说自家府里的礼仪了。费家在封地的宅子里都是一家人不分男女,欢欢乐乐一起吃饭的。
他此刻见了外孙,只觉得亲切,正要上前拍一拍对方的肩膀,却见宇文信带着媳妇跪了下来,不禁有些懵。等人家磕头够了,才想起这次回京虽然见了外孙几次,却没有见过他新娶的媳妇,外孙这是带着外孙媳妇磕认亲头呢,不由得抓耳挠腮起来,他出来得匆忙,根本没有带认亲礼物。
费承业看父亲一脸窘迫,微微摇头叹息,忙上前将宇文信扶起来,笑着道:“不必这样,你外祖父自在惯了,不熟悉这些礼节。”他从怀里取出一颗拳头大的紫色石头来,笑着递给了费斌。多亏他知道自己亲爹是个啥样,多准备了,一个礼物,否则,老爹只能接下腰间那块他当成幸运石的玉佩送给谢千羽了。
费斌忙接过来那紫色石头,看了看,却不认识是啥材质,只能尴尬地笑嘻嘻送给谢千羽道:“外公也没有准备什么好玩的,这个拿去玩吧。”
谢千羽这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平易近人又和蔼可爱的长辈,忙笑接下那看起来颜色十分耀眼的石头,道:“多谢外祖父。成亲的时候就收到了外祖父命人送来的珊瑚树,我很喜欢的,如今就摆在宴客厅呢。”
费斌看这个漂亮可爱的外孙媳妇喜欢自己的礼物,不禁哈哈一笑,觉得这个小姑娘十分对自己心思。
费承业笑着给父亲找补,对谢千羽道:“这是紫玉髓,本也不算什么稀罕物,你瞧瞧能不能做个首饰?”
谢千羽觉得费承业还是太客气了,她手里的这块紫玉这可不只是紫玉髓这么简单,这是一块极品的紫玉髓,不但颜色深,更是透亮如水,这样的极品,只怕京城里也没有几块。这样的石料做首饰有些浪费了,于是她道:“这样大,水头这样好的紫玉髓还是做个手把件吧。”
费承业哪里能说不好,呵呵笑着点头道:“还是你们女孩子懂这些,我们大老粗只知道颜色好看,不知怎么雕琢的。”
宇文信看谢千羽乐呵呵看着手里的紫玉髓,知道她喜欢,便也跟着欣喜,悄悄拽了她一下,待她回过神了,就一起给费承业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