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变得越来越像这个小世界的本土神,变得……越来越像他。
崖涘痛苦地怒吼了一声。“不!你撒谎!你分明不是他,你不可能知晓他想过什么!”
“我永远都是他。”谢灵欢淌过黄浊血水,冷冷地道:“凤华消散后,我自他的尸骸中再次苏醒。就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究竟苏醒过多少次,又沉睡过多少个小世界,可是凤华是我。每一次死去后,那只不死鸟生前所有的记忆都会归于虚无。或者,用琳琅界的话说,归于幽冥黄泉。”
崖涘闭了闭眼,从唇角边渗出悲哀的喃喃低语。“你又何必告诉我?我,可以不知晓。”
“掩盖了,就再也不存在了吗?”谢灵欢一步步走近,冷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囚你?”
“不,不须告诉我。”
“我是为了他,和他们。”谢灵欢径自说下去。“凤华空等了你三十万年,只为了一个答案,你不曾给他,因为你贪!你贪恋他的陪伴,你希望他能永永远远地依附于你、痴迷于你!你不敢告诉他真相!你不敢告诉他,此方小世界原来没有日,也没有月,更没有他所需要的光!”
谢灵欢最后停下来,扬起眉,冷冷地笑了。“崖涘,你太贪了。”
崖涘目光落在铺满忘川河面的血色娑婆沙华,赤珠滴落处,雪白优昙花节节败退。他于某一朵蜷缩的优昙花中央见到了碎银般的微光,光芒星点地亮了亮,赫然是一粒芥子般大小的仙宫。
瑶池岸边有座仙宫,曲径通幽,可直达两位神尊共饮的紫昙林。
崖涘猛地顿住不断踉跄后退的脚步,失声喃喃道:“……凤华!”
“凤华早就死了!”谢灵欢以为他又在唠叨旧事,顿觉不耐烦。“你要么出招,咱俩速战速决。要么,直接说出相思蛊与天杀局的真相。”
崖涘手指着那朵偶然捕捉到了万年前记忆的优昙,指尖迸发出灵力,那朵雪色优昙便冉冉升空,悬浮于谢灵欢与崖涘之间。
谢灵欢皱眉,突然一愣。
他也看见了那座仙宫,以及正一步步走入仙宫的身影。墨色长发飞扬,六十四柄血红细剑围绕于那人周身。
“清儿怎会在这个幻相中?”谢灵欢不解道:“他不是仍留在织梦术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