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与朕一道走。”梁钊起身,面上喜怒不明。
柳色等寝殿门关上才捧着药碗走近塌边,眨眼喜道:“公主这次做得好,就该让她涨涨记性,虽说还是便宜她了。这是刚熬好的姜汤,公主快趁热喝。”
“不急,日子还长。”梁绯絮皱眉接过青瓷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下。
殿门开了不少次,冷风贯入地多,柳色拿过铁钳拨着盆里的炭火轻快道:“姜汤里太医加了安神药,公主想睡便睡吧,奴婢守着你。”
迷迷糊糊中,梁绯絮又梦到了十二岁的自己,梦境里还是那日,她问魏栖的那日。
“嗯。”少年重重点头,眸光坚毅仿若发誓一般,多余的话也没有。随后,两人并肩坐在皇宫的最高处看落日。
年少不管情一物,归来擦肩人陌路。
画面一转,数九寒天里,风雪再次大了起来,纷纷扬扬,皇宫满点素妆。
宫里的太监分为四等:一等专门伺候皇上皇后,着暗红色衣物;二等伺候嫔妃皇子,着藏青色衣物,三等伺候没有官阶的后宫女子,着瓦蓝色衣物;四等太监做杂务,着浅灰色衣物。
魏栖当年是个四等太监,按照规矩根本进不了灵素宫当差,他若一定要去,那必须先去炼狱训练营里待三到四年,考核通过后才有资格伺候皇子。
炼狱训练营分为明部和暗部,明部训练太监,暗部训练暗卫。
他去的那天,她亲自送他。
那天雪下得格外大,她站在台阶上目送他走进训练营,少年的背影清瘦挺拔,他进门前一刻回头对她说了两字。她听不清,或许他根本没说出声,又或许他的声音被风雪覆盖了。
之后的画面一片模糊。
那日,魏栖在灵素宫门口等候差遣,她经过他身畔时走得目不斜视,却在见到孟苟时露出灿然笑意。
不……她不想靠近孟苟,可身体不由自主,怎么也控制不了。她想回头,想知道他当时究竟怀揣了什么心情见她,皇城下那最后一眼又有多少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