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只得胆战心惊地收了银钱,低眉顺眼地道:

“世子爷,小的也是迫于无奈,没有冒犯您之意,只是您这趟出去实在不合规矩,还望您能早去早回,莫要为难小的。”

元憬赶紧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身迈着大步,脚步轻快地往东面去,书言也颠颠儿地,赶紧跟上。

说这辛家的马车,平日里就是走的这条大道,从前她未曾留意过,是因着有了前世的记忆,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走的道儿,会经过平南王府。

她心下瞬间便想起那个男人,想起她当初缠绵病榻时,他痛苦不堪的模样来。

元憬。

这名字她每每想起一次,心里都要颤一次,便是余洛安,她心中也只余怨恨,抑或毫无波澜;可元憬,她万般亏欠于他,心里却又畏惧他,实在是复杂。

她甚至没敢掀起那个方帘,看一看她上辈子住了好几年的地方。

却说元憬这边,正是热火朝天。他借着书言的肩膀,奋力爬上了那高高的院墙,两条腿横在墙头,又低身去拉地上的书言。

好不容易两个人都上来了,元憬虽然远看仍是贵气逼人,却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非凡气度,气喘吁吁地,趴在墙头上顺气。

甫一抬头,就看见一辆马车,从大道徐徐驶过,车身精细雅致,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方巾遮挡,氏外人无法窥见车里人的详貌。元憬仔细看去,瞧见车头处挂了个较显眼的木牌,上刻“辛”字。

“辛”这个姓并不多见,只他知晓的那些达官贵人里,好像也并没有哪家姓辛的;但不知为何,看见那个字,他心里就莫名地一颤,故而十分在意。

元憬碰了碰旁边的书言,眼珠子还一眼不错地盯着那辆马车:

“书言,你看看,那是谁家的马车,怎的我从未见过?”

书言依着他的话扭头看去,只消看见车头的木牌,心下了然:

“世子爷,那是辛家,京城户部尚书的辛家,您来京城没多久,不晓得也正常,这辛家子嗣单薄,幼子早年夭折,只余一个嫡长女在膝下,且又没有多少姬妾,一家子人,都不是那爱显眼的,平日里的各种宴会也多是女眷参加,您自然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