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当初听了是只觉她可怜的,后来被软禁在府里时,因年纪相仿,她也偶尔来寻辛夷唱些曲儿弹些琴的解闷儿,辛夷还算约摸知道点儿她的事情。
可巧儿,辛夷又知道,丞相一派党羽众多,为恐孝恭帝发现他们拉帮结派后心生猜忌,是惯爱掩人耳目,在楚楼内佯装玩乐,实则商议要事的。
辛夷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抬头唤不远处的霜叶:
“霜叶,你过来一下。”
霜叶连忙放下手中的墨锭,亦步亦趋地走过来: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辛夷招她过去,后又起身,在三重榻的中间小柜里,拿出一个精雕梨花木箱;霜叶和阿蛮都是知道的,那里面尽是辛夷的月银和首饰,只是不知,她何故突然拿出来?
“霜叶,我有要事得你去办,这是三百两银票,皆是我的体己银子和母亲赏赐的贴补;我要你带着这银钱,去楚楼找一个叫知鸢的舞姬。”
霜叶还有些不解,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小姐这是要做些什么。
“你不必多问,但把银票摆在她面前,就说我晓得她如今最是需要,但我要见她,有要事相商;如若能成事,这钱就是她的了。”
辛夷说话时还是那么端庄缓慢,然霜叶却分明从中听出了几分并不属于她这个年纪闺阁小姐该有的果敢冷冽,当下便赶紧接过银票,一口应下。
辛夷如今敢这般,也多是因为有着前世记忆,她虽常年在闺阁内,除了去书院甚少出府,但因着当初的元憬,也是对这些事情略知一二的。
说白了,太子元贞过于妇人之仁,太子一党也便无作为的很,其他人莫不跟随丞相,莫不态度中立,同丞相一派未有利益冲突,也便无人会想出她这般的兵行险着,一个闺门小姐,竟胆敢买通楚楼的舞姬去监视丞相的人。
她是想着,便是不能所有筹谋一律一清二楚,能略微知晓个行事目的和动向,那也是好的;一来是可以向着元贞哥哥好叫他及时止损,二来,自然也是为着搞垮党羽之一,余章远一家。
谋划总是要一步一步的来,左右她还有的是时间,大可不必心急。
霜叶安安静静地矗立在一旁,虽然不明自家小姐的想法,但心里却隐隐猜测,约摸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心中除了佩服便是敬畏,别家姑娘这个年纪,除了衣服首饰,便只在意自己的婚姻亲事;只有她家小姐,对这些并不热衷,反而只顾着读书习字,现今又不知是在筹谋什么,竟要用到这么多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