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憬世子也莫怪老夫冷漠无情,老夫既为人师,便是万死也要尽到本分,况且王爷当初寻到岳麓,也同老夫说的明白,‘幼子顽劣,若为教化,打骂皆可’,如今你犯了这样大的错处,我叫你最后一声世子是对你身份的尊敬,随后便要打你作为学生该罚的手板,你认,还是不认?”

元憬心下一惊,已然愣住了,他万万想不到这周夫子竟然真的敢这么做,且还振振有词,竟连父王都搬出来了?

——忒丢人了!

眼瞅着周夫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元憬赶紧道:

“夫子莫要动怒伤身,学生……学生认罚就是。”

言罢,元憬破有些大义凛然似的,慢慢伸出了左手,此刻再无法提及往日的尊荣和倨傲了,活像个颤颤巍巍挨罚的孩童,生生多了几分滑稽。

周夫子早就心思教教他规矩了,这会儿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手起棍落,

“啪——”

这第一声极重,就连辛夷,也下意识地抬起眼帘看向这处,

元憬倒是疼的不得了,可是天生贵人的傲气不能丢,他不着痕迹地咬了牙受着,动都没动一下,也未出声。

第一下受过,那原本细腻如瓷的修长手掌瞬间便红肿起来,书言在檐下看的心惊胆战,不由得替这周夫子捏了一把汗。

——得罪了世子爷,便是世子如今碍于脸面没有闹起来,往后只怕是要鸡犬不宁了,他至今犹记得当初在平南封地,他家世子爷气走了四位夫子的丰功伟绩。

元憬这会儿才管不了书言想什么呢,他挨了这第一下,霎时便不自觉抬头看向辛夷的方向,却发现久未看向他的小姑娘,现下搁置了手里的毛笔,眸光闪闪地看向他,视线两相对视后,她又略微闪躲着,顾盼流转间,眼睫微颤。

他喉结微动,好像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虽下颌冷硬,眼神却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柔软。

——好像,好像方才痛的不行的手心,现下也没那么疼了。

倒是心口,又麻又痒的,元憬不知是何缘故,被打的屈辱和愤恨,瞬间烟消云散,只余一些怪异地,说不上来的情绪搔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