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高门姑娘家的,整日里莫不针织女红、琴棋书画,莫不姻缘大事、衣裳首饰,胆子破了天,也不过同夫君婆母吵两句嘴;这辛家小姐,属实是非同一般,知鸢努力压下心中骇然,几番思索,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大小姐来找我了,我如今又的确有难处,自然是可以应下您的,留意一二不是难事,旁的谋划却是不行了,还望辛小姐体谅,我毕竟也只是个小小舞姬。”

辛夷朝她颔首,低声道:

“这是自然,姑娘大可放心,时刻保全自己即可,据此条件下,再思虑我所托之事。”

知鸢应下,如此,此事便算谈拢了,辛夷心思自己也不便多留,便起身告退,临走前,又吩咐霜叶留下了四百两银票。

“这四百两不多,但也是我辛家女眷两个月的月银了,姑娘如今既然急用,我便多留一百,日后若是能有可靠秘闻,自然还会有更多酬谢。”

知鸢连忙起身,但却把多的一百两推了过来:

“辛大小姐说的哪里话,如今知鸢尚未给您效力丝毫,收这三百两已然忐忑,再凭空多给这么些,知鸢实在惶恐……”

辛夷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甚在意地柔柔一笑,复又伸手放了回去:

“姑娘不必跟我生疏,这一来,我从前也有过一个幼弟,可惜命薄早夭,如今自然是感同身受地心疼姑娘;二来,姑娘既然愿意帮我,那便是自己人了,多多照拂有什么不好?知鸢姑娘放一百个心,这都不算什么,且瞧着,好日子尚在后头呢。”

辛夷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看着还是那么青云出岫,仪态万方,半点儿没有方才同她交涉时话语里的野心狠辣;知鸢不知怎么就愣了少倾,却不由得心底实实在在地开始相信她,信她确实有说这话的本事。

——她确如坊间相传那般温顺端庄,却又独独好像有一种寻常官家小姐没有的,福慧双修的气运。

命好,自己也聪慧得很,待她又多有善意,她心知自己这是遇到贵人了。

说起这京城校练场,原本乃皇室宗亲子弟和五品以上官员子女才可进入的武校,平日里闲散着,这才一应用来训练将士,时日久了,孝恭帝并未怎样制止,便算默认,也是因着那些娇生惯养的高门贵族子弟少有愿意来这里吃苦的,孝恭帝不忍荒废罢了。

但话是这么说,还是给这些公子哥们留了一席之地的。

元憬从前在平南封地时,便惯爱摆弄这些兵器刀棒的,后来来了京城,头一个去的不是书院反而是这校练场,只可惜没玩儿多久呢,就跟那九品小官的小庶子打瘸了,被平南王软禁在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