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学的还算认真,不过几日,已经能像模像样地端弓摆箭了,虽然还是瞄不准,但最起码不会像最初那样一支箭飞到一半儿落到地上。
她心里莫名欢喜,是以平日里待元憬态度也稍加热切,有时候他又在她面前犯傻胡言,辛夷也懒得出口计较,一笑置之便罢。
元憬这回倒是极敏锐地发觉辛夷态度的软化,也挺有眼力见儿的,会说一些讨辛夷开心的话,偶尔还同她聊聊京城最近正热的话本子。
元憬其实不爱看那东西,但辛夷喜欢,他也就仔细琢磨,好让自己能和辛夷有话可讲;慢慢儿地,好像不知不觉间,二人相处起来比从前融洽许多,一方没有再故作淡漠,另一方也摸着杆子往上爬,好歹够的上平常友人之间那般的情谊了。
元憬觉得自己苦尽甘来了。
但好日子没几天,瑞阳节休沐日过罢了,岳麓书院重开了课,校练场的教学只能暂时搁置。
不过幸是仍可以见到辛夷,倒也没差,元憬这日欢欢喜喜地捧了昨日新得的一个话本去书院。是书言献的,说是从前在平南封地时买的,京城并没有,如今已是孤本了。
元憬心思辛夷肯定会喜欢,前一晚就仔细压平整了其中褶皱,干干净净地捧给她。
只是元憬当时睡得晚了,如今紧赶慢赶,到了书院里还是踩点进了殿阁,一时间整个堂内所有人都回头看他,连辛夷也是。
堂上鹤发须眉的正是周夫子,此刻淡淡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只见又是那个素日便最是顽劣的憬世子,免不得就皱一皱眉头。
“珩止?”
“你上前来。”
沧桑浑厚的声音传来,元憬眼珠子转了一圈儿寻到辛夷,眼看她面上并没有什么嫌弃亦或鄙夷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穿过走廊,大步走向首位。
元憬今日着了铅白的袍服,外裳却为鸦青色。铅白素净,鸦青沉稳,元憬如今一门心思放在辛夷身上,便总是格外注意自己的外表一些。
辛夷只来得及看到元憬袖口的祥云绣纹一晃而过,身材颀长的少年已经走到前方周夫子身侧,躬身行礼:
“学生今日来迟了些,心中已然知错,现下向夫子请罪,还望夫子从轻处罚。”
周夫子连抬头都不必,都知道这倒霉孩子根本就并非真心认错,回回都是态度良好,可惜转头就忘;上回由着他软磨硬泡少了一半的罚抄,写到最后交上来,字迹仍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