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憬说着说着,忽然眼前一亮,想起辛夷的小字,他从前只听过一次,便觉“阿稚”二字十分的小意缱绻,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有机会可唤上一唤。

“我……我想唤你的小字,阿稚。”

辛夷一愣,猛的抬眼看向元憬,恍惚竟好像在他身上又看见前世那个元憬的影子,除去平日里在外人面前要唤王妃,私底下他也爱唤她阿稚,说她的身边,唯有亲近之人可以这么叫,他也想做她的亲近之人。

辛夷说不上来那一瞬心中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些怅然若失,又好像有些说不上来的怀念,可迎着元憬满目期待的目光,她何至于忍心说出半个“不”字。

于是元憬在忐忑不安中,等来了她的点头:

“好,随你的意。”

不为别的,单算还一部分前世对他的亏欠吧。

少年转瞬便咧开嘴角笑得灿烂,又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接过辛夷手中的伞,小心罩着她不必受烈日灼烤,两人一同回了殿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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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日,但凡休沐,两人便约好一起去校练场习骑射之术,辛夷得了元憬的细心教导,她自己又灵泛通透,一点就会,不多时就大有长进。

元憬又教她骑马。

辛夷会骑马,但也只是从前偶尔骑过,并不精通的,若要骑在马上射猎,就更不可能了,元憬要教的,就是不求她十分精通,但要在短时间内把基本技术学会,最起码要能骑在马上安稳把箭射出来,才像样子。

那日书言和霜叶二人去练场后院牵马,便只剩辛夷和元憬二人。

辛夷早就看上了苑内角落的那个秋千,如今得了空休息,一溜烟儿跑到上头坐着,旁边的大榕树高耸宽大,伞伞如盖,正好遮住了头顶炽烈的阳光。

辛夷脚尖使力,前后摇晃着,但终究有些吃力。左顾右盼,霜叶还没回来,元憬在那边擦拭弓箭,她只得把头靠在右手边的绳索上,自己晃荡。

不远处的元憬便落入眼中,他今天穿了玄青的里衣,外袍着蒼色,让辛夷想起近日读书,有一形容翩翩少年的诗句:鸢肩公子二十余,齿编贝,唇激朱。元憬虽不足二十,可这诗她头一次看见,便觉如今京城内能当得起的,或许也只有这憬世子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