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说这话,实则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的,不过是豁出去了,赌余洛安忌惮尚书府和平南王府,不敢仗皇帝新宠惹是生非罢了。

余洛安捂着左肩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他好似浑然不觉一般,只一双眼睛,满目疮痍地看着辛夷。

辛夷哪可能会心软,举着那支带血的发簪目露凶狠:

“让开!”

余洛安身边的松竹作势还想去拦,却被主子一个眼神制止,他垂下眼睑,好似极其为难一般地开了口:

“松竹,不可对辛家小姐无礼。”

“你传唤那些人,……就说是我的吩咐,令他们都撤了吧。”

“大人——”

松竹自然不解,他知道他家主子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才盼到见面的这天,如今还没说上几句话,更别说那辛家小娘子还刺伤了他家大人,怎么就放人走了呢?可他不过质疑地叫了一声,那平日里审问犯人用尽酷刑眼都不眨一下的少卿大人,忽然好像失了全身的力气般,无力地冲他摆了摆手。

“……去吧……”

——他怕再僵持下去,只会更加不好收场。不过没关系,他不急于这一时,有了赐婚又怎么样?就是有朝一日她当真嫁了,只要他有无上的权势,就总能从别人手里把她夺回来。

辛夷要知道他还贼心不死,可能会再给他右肩来一下。

不过她终究势单力薄,余洛安放过她以后,辛夷连首饰都没心情挑了,握着手里那根簪子充当武器,一脸戒备地离开了如意坊。

松竹眼见人都走远了,自家主子还依依不舍地盯着,心里又是长叹一声,“大人,您肩上的伤……”

余洛安侧目撇了一眼,血已经氤湿了外袍,可身上再痛,心都麻木了。他不甚在意地移开了视线,“不碍事,等会儿撒点儿药就好了。”

稍顿片刻,又抬头吩咐,

“今日之事,切记不要传出去半个字,尤其外头守门的,令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否则败了姐姐半点儿声誉,我不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