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很多意外,但没有一处不是无人区。
有过去的城市遗迹。有一次他走着走着,看到沙漠里有一个柱子,按照之前的经验,这意味着附近可能有可以让他暂避的房屋。
他跑过去,近看才发现这个柱子设计很特别,用终端辨认后,终端显示的结果却让他一愣。
那是他曾经在被他当做现实的意识画境里,去度假过的名胜地标。一个有名的铁塔,末日前世界上最知名的景点之一。
他伸手触摸那段金属。上面千疮百孔,像发霉的奶酪。
又过了很多天,被风沙吹被酸雨淋,手臂上的终端也撑不住了,渗入的酸雨已经把面板模糊到难以感应管晨的碰触,内部电池也老化到极限。
管晨找到一处房屋遗迹,看起来是曾经某个高楼的最上层停机坪,旁边是倒塌的私人候机室,一边是电梯,另一边有楼梯间,门已经没了。
电梯是半开半合的,轿厢和门错开,被沙子灌满。
管晨躲进还没倒塌的楼梯间,向下一看,一片黑暗,不知道顺着这些风化中的楼梯还能往沙漠下面走多少层,也不知道那场战争发生时,是不是所有人都逃出了这片钢筋丛林。
酸雨下起来。管晨松一口气,他刚才看到天边压过来的重重密云时,就悬起一颗心,好不容易找到躲雨处。这些天也有没躲过的,加上防护服也被风沙磨破,他身上很多处被酸液侵蚀得皮开肉绽。
他在楼梯间里坐下,把手臂终端的意识画境召唤出来。
“好久不见。”
那条龙坐在沙漠上,成为了无垠沙漠间最大的地标。依然是圆圆的屁股,相比之下有点短小的翅膀,色彩渐变,管晨的双眼都有些不适应。他已经很久没看到鲜艳的色彩了。
“哔哩吧啦嘟比嘟,你可以飞走了。”管晨说,“记得告诉姐姐,我很幸福。”
龙飞远了,变成一个小点。天际,从日升出到日落处,一条彩虹架起来,最高处浸没在密云中。
他笑了。手臂上终端彻底熄灭。一阵毁坏的微微响声后,彩虹消失了。数据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