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神色稍缓,“为什么?”
她道:“西郊庄园是镇国公的产业,一般人会觉得刺客既然往那儿去了必定是镇国公指使的,但细细一想就会发现其中猫腻。”
他越发有兴趣,竟也剥起了一颗荔枝:“说来听听。”
她继续分析:“首先镇国公不常住那儿,若真是他指派的那刺客完成任务后就该立刻赶回镇国公府像主子汇报。其次那刺客去了西郊庄园不就是贪图那儿守卫松懈,便于脱身吗,那镇国公府森严不好乱闯,弄不好还会有杀身之祸,此刻不会往那去的。”
“你说的有道理。”他点点头,将捻在指间的荔枝送入口中,真是沁甜啊。
瞧着他的表情,谢罗依知道这个回答是今天最让他满意的。她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将这事掩饰过去了。
“朕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偷荔枝吃。因为北地罕有,你又特别喜欢,那整颗荔枝树都快摘光了你还不想走,当真是淘气的很。”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又不自觉地剥下一颗荔枝,“阿罗,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朕最开心的,希望我们都不要辜负。”
谢罗依垂下头望着那盘新鲜到让人难以抑制不去下手的荔枝,咬了咬唇,如今说这些废话还有什么意义,从逼她杀谢琦玉的那天起,他们的友情已经断得七七八八了。
“在阿罗心里,与陛下相伴的那些年是阿罗最开心的日子。”她觉得她没说错,只是那时越开心后来就越失望。
“来。”面前出现了一颗被剥了大半外衣的荔枝,水盈盈的身体散发着诱人的光。
“陛下使不得。”她慌了神,哪能让皇帝给自己剥荔枝啊,她急忙跪在他脚下。
澹台上寻漆黑的眼眸中闪过失落的光,但他却仍坚持着:“阿罗,我们不仅是从小相伴的挚友,更是并肩同行的战友,为了同一个目标,为了将正义还给那些蒙冤受屈的人,一时的委屈对我们来说算得了什么?你要坚强更要勇敢,但若有一天你害怕了,朕仍会在你身后,做你坚强的后盾,你懂吗?”
她静静地听完,努力地点点头,再抬眸时已是一双含泪的眸子,接过他手中的饱含汁水的荔枝,哽咽着:“陛下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一片深情,我懂了。”
澹台上寻这才满意地阖了阖眸子,看着她将荔枝送进嘴里。
只是这颗本该甜美丰足的荔枝如今咀嚼在唇齿间,反而让她觉得如鲠在喉。
都说下雨天是留客天,但她已是归心似箭了,好在澹台上寻道:“朕还有事不能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