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妇一行三人姗姗而来,站在辎车旁的小吏紧忙谄笑着躬身迎了上去,殷勤地虚扶着将嬛护上辎车,待三人坐定,方才坐到前方命御人扬鞭,朝着晨阳向东行去。
高大巍峨的赢国宫城在不断往后退去,亭瞳高挂在天际,将恢宏壮阔的雍都城廓照得赤金闪闪,城楼上高耸的双阙似在远眺目送着嬛的离去,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赢国富庶,官道平整宽阔,辎车结实,不摇晃,不过两个时辰,便已驶出百余里路。
官道逐渐变窄,路上的车马行人渐渐变少,路两旁的人影绰绰的农田桑林渐渐为郁郁森森的丛林所替代,辎车带着嬛愈走愈远,再也见不到一丝人影。
“停车。”嬛蓦然出声。
御者熟练的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嬛率先跳出车厢,任性命令欲跟出来的寺人堇道:“你们都不许跟过来。”
语落,垂首提裙快走三两步,小跑着隐匿于林间。
树高林密,嬛再也忍不住,蹲身埋首在膝间,低声抽泣起来。
她没想过秦玙是真的要送她走,再这么走下去,她真的就要出赢国了。
一路过来,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她一直凝神留意着车外,期盼着会有一人拦住她的马车,怒气冲冲地将她拽出来,强制抱到马上,再绷着一张臭脸将她带回阙宫。
她临走前故意命寺人堇将罪魁匕首主动呈上秦玙,以示和。焉知,他居然不在前殿,亦不知他现在见到匕首与否,理解她的示好与否。
现下看来,她赌输了,输在太自信他对她的感情这一点上。
这些日子以来,她真的觉得他对她并不是毫无情谊的。可现在她才知晓,这份情谊便如镜花水月般虚渺,不可靠。
她并不惧畏回洛邑,亦不在乎她若回了洛邑会有多大后果,会有多少人嘲笑她,她通通不在意,只要有妘太后在王畿一日,她便有底气一日。
这般一想,她便止住了抽泣,可仍旧心抽痛着抬起头,准备起身回车继续上路。
可她头刚一抬起来便见不知何时,自己跟前竟站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