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偏西,夕曛将天际烧得一片赤红,沉甸甸的红云似被鲜血浸染了般,低垂的压在天际之处。
沩水边上,芦苇成片摇曳。
嬛走向芦苇丛中,折下几支苇穗,用草秆束做一束,回头看了看秦玙。
他面色沉寂望着沩水已是良久。
惩处了虎臣梁,今日秦玙情绪很是不佳,小食几乎未食。
他问嬛可愿陪他出城散心。嬛允了,他二人各乘一骑,来到沩水边上,他亦不多语,只是怔怔远眺着沩水的另一头,河面闪烁的粼光跳跃在他颊边,俊美的轮廓显得愈发的冷峻。
嬛走过去,将手中苇束递给他,笑笑:“赠你。”
秦玙回神接过苇束,问:“为何?”
嬛想了想,道:“玙救了嬛一命,嬛总该有所表示才是。”
秦玙哑然,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只一瞬便又抹去,他伸手揽过嬛,眼神却仍旧眺望着远方,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十六年前,我五岁,虎臣七岁,他胆大顽劣将我拐了出宫,我二人纵马来到沩水边,我尚不会泅水,虎臣亦只是学了个半吊子,他便这么把我诱了下水……那一遭,我险些丧命于这汤汤沩水……我醒来时,已是一日以后,我母亲双眼红肿的坐在我榻旁,虎臣梁在我殿外跪了整整一夜,是上将军让他跪的。
待我痊愈后,他非但不畏惧我,仍时时带我出宫玩耍,如此几番,愣是逼着我学会了泅水。
我生来便是国储,诸公子均对我恭敬间带着疏离,唯虎臣只是将我看为玩伴,虎臣生性肆意,从不为权势束缚”
话及此,秦玙轻叹一口气,再未说下去。
嬛知晓他必是痛心,嬛不语,只是静静的依偎着他。
良久,他再度吁出一口气,道:“这回,孤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嬛抬眸看着他问:“那嬛呢?”
秦玙垂眸,二人相视一息,秦玙似方想起她的存在,笑道:“哦!孤还有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