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团被移了位置,孟芫又向符氏作礼。
这场面,孟芫前世经过一回,只差捧茶。
一般而言,除非逢年过节或是长辈做寿,小辈们问安是不须这样郑重的,尤其两家也没有正经亲缘,哪个会认真挑剔。
但倪氏没有阻止,顾氏和符氏也安心受用。
两家心里清楚,不管愿意不愿意,这亲事都是板上钉钉要办了,这新妇茶何时喝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符氏受了这一拜也给了表礼,是个碗底大的白玉兔禁步,质地属上乘、雕工也精细,但说多贵重也没有,不过却应了孟芫的元辰。
孟家连玉璧都收了,一块玉禁步也就没甚好推却的了。
顾氏见场面上没闹出不美,知道倪氏是个明白人,也跟着松了口气,一边招呼倪氏和孟芫入座,一边吩咐上茶。
先头慕淮请安时喝的那一盏自然不会再用,连着茶器都请了新的。
孟芫一声不响站在倪氏身侧,低着头作乖巧样,连先时想见顾氏的热切心情都被这亲事的真相浇熄了。
顾氏还当是倪氏规矩大,孟芫才受了拘束,便主动朝着孟芫招招手,“芫丫头,到我这里来。”随即她又朝着倪氏一笑,“咱们慕家虽有四房,但我这东府却是门庭冷落的很,除了我那整日板着脸的六孙儿,再难得个年轻讨喜的小辈,今日见了芫丫头,我这心里喜爱的不行,恨不能日日带在身边,当做亲孙女一般疼爱……”
这样的客套话倪氏从前没少听人说过,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多少带着些讨好或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顾氏今日说的,竟让倪氏有些动容。
慕家是什么样的门第?一门两爵,子孙得力,纵使慕淮名声差了些,但也是御前的红人。
就连顾氏祖太夫人自己,年轻时也是跟着□□皇帝上过战场的,那时的声望不比执了牙笏登朝的宰辅们低,要不是瞧中了同样行伍出身的初代忠毅伯,怎么肯给人做续弦。
如今她一个身份贵重的祖太夫人,肯放下身份和个亡国降臣家的女眷和颜悦色攀交,甚至明里暗里许诺要善待未过门的孙媳,关键是这门亲还是被人强塞过来的……怎么想都觉得顾氏有情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