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孟芫提着利刃气势汹汹入门,慕淮眼见刀尖在艳阳下白光光一片,晃得人心头猛振,他有些不淡定了。
她手里拿的,正是府里侍卫所用的特制兵刃,是削铁如泥的精钢所铸,稍不留神就会伤人见血。
只要孟芫使刀的力道稍有差池,便会误伤自己。
慕淮心头怒火大炽。
门口那两人是做什么吃的,竟被个弱质女流夺了兵器持握在手。
而最令他挂心却是:
万一伤了她可怎么是好?
她历来怕疼,又娇气难哄,到时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慕淮便觉得这忧心毫无道理,随即脑子里抽地一疼,似有什么念头正奋力冲破樊笼,但又很难抓到实处,重归于一片混沌当中。
强按下心头异样,他将孟芫领到塌房,省得不慎被她瞧见到东屋里正在受审的刺客、那皮开肉绽的一幕只怕要让她做几日噩梦。
慕淮本以为,孟芫定是为了他大喜之日彻夜未归来兴师问罪的,已想好定不能再被左右心境,宁可态度冷硬些也要守住本心,结果孟芫十分冷静,甚至淡漠如隔岸观火,她说,“我知道侯爷是迫于无奈才做下这门亲……纵使想暗中将这婚事退了,我也无话可说。”
那表情带着十成十的真心,且决然。
慕淮听到这一句,心头忍不住哽了一瞬,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口否决“不可”,但他又觉得答得如此之快,有失他威严冷厉的风范,这才信口找补,推说是为了时局着想。
孟芫却再次提到日后和离……
慕淮难得觉得身心疲惫,既觉得慕孟两家确实没有一直纠缠的必要,但隐藏在冷硬外表下的本心,听到这句又万分难舍……
现在回想,这次相见当真谈不上令人愉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