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商量的话,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若不是慕淮心知肚明,还要诧异这位历来和善的谦谦君子,竟也有凭威势迫人的时候。
慕淮心思稍转了转,便有些明白仪郡王的把戏,他既是想在同行的路上套话,也是想让旁观者们明白,慕淮同自己走的很近,甚至关系匪浅。
慕淮却没打算虚与委蛇,“我身上还有要是,恐和郡王爷不顺路。”
仪郡王却硬是拉住他衣袖,“侯爷总不差这一时半刻吧,小王有话想同你私下说。”
“郡王有话,在此间说便好,抑或是咱们进到御书房里当着圣上的面说?”
仪郡王笑得越发谦和,“慕大人今日似乎很不待见我呢?难道是我做了什么得罪你的错事?慕大人不妨当面讲明,也好让我得个究竟。”
慕淮紧紧盯着仪郡王的双眼,势要从他眸光里捕捉到一点惊慌和心虚,可是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慕淮历过几辈子,知道眼前这位最是擅长伪装自己,恐怕此刻也要怀疑,昨日在落林寺设伏的人另有他人。
“郡王爷没有得罪我,是我怕开罪了郡王爷,谁不知道,眼下圣上有意要立您为继,我若这个时候同您走得太近,岂不是误人误己?”
仪郡王见慕淮不惜讲话挑明了说,脸上原本如沐春风的意向瞬间蒙上了寒气,“既慕大人今日不愿同某共行,那也只能称憾了,不过来日方长,总有一日,大人得了空,要上赶子寻我叙话的……”
慕淮未置一词,仪郡王又朝他笑了笑,“我也不好继续耽搁大人替皇爷爷出宫办事,但我也好心奉劝您一句,这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您若真听见看见什么不该过问不该说的,仔细想想,是不是有那个斤两……”
慕淮本已抬步,听见他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倒吃惊不小。
这一位历来隐忍,怎么今日如此露相?
不及深想,两个人已错身分开,慕淮回头看了一眼,早先的内侍早就将他们落得老远,方才那番话,应是没被旁人注意,但他始终不解,仪郡王如此急切,又是遣人在寺里向自己动手,又是在宫里就出言挑衅,他这是有多肆无忌惮?
再深想一层,难道,他是已有了十足的把握,能够瞒天过海,不被圣人追究?
抑或是,他已经料定,圣人已经没有能力再管束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