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林肃见她如此信任自己,不觉有些高兴,忍不住去看她。却见她怏怏地靠着肩舆的椅背,微微垂着眼皮,气息轻缓,脸色雪白,连唇上也没什么血色,竟少见的有些怜弱的气质,仿佛病西子一般,叫人忍不住心头发软。
他眨了眨眼皮,目光一直不曾挪开,似是有些看傻了。
恰好张幺幺抬头和他道:“不过我觉得团儿这事尚有蹊……跷……”刚好对上他直愣愣的目光,两人便看了个正着。
也不是没有对视过,可或许是他这回的眼神单纯的是些傻气,不再有那么多幽深难明的东西,却反叫她有些不自在,顿了一瞬,便转过了头。
恰好脖颈上有一片浅浅的粉落入郁林肃眼里,他咧嘴笑了,道:“这事本就说不清楚。她的行为看似有理有据,有因有果,但死无对证,我们便永远不知道她做那些事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又道:“放心,我会叫人再去查一查。”
张幺幺道:“恐怕是没什么用了。”
余光却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沉默一瞬,又道:“对了,为何郁林诚总是针对你?”
郁林肃道:“这却是有原因的。早前老大病逝后,父亲也重病不醒,那时府里就有些乱,都在觊觎世子之位,尤其郁林诚,他虽是三房唯一的儿子,但他自己有三个儿子,且真辉真禄兄弟两一直聪慧,书也读得好,当时很费了一番力气争夺。谁知后来被我这个没读过几本书的混子横空出世给截了,如此,他如何不气,那之后便处处针对我。”
说着却又笑了笑:“但我也并不怎么生他的气,毕竟他是这府里唯一敢正面与我相抗的那个。”
张幺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郁林肃忙咧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张幺幺:……
之后曹榭去查了团儿于嬷嬷和那二王府侍卫的关系,确如曲妈妈所说,又去问了于嬷嬷,她只说在团儿面前哭了几回,说了些不舍的话,却并没有叫她去报仇什么的,其他的,也是一问三不知了。
团儿的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因郁林肃对那三个婆子下了狠手,之后倒的确再未传出什么对张幺幺不利的谣言来。
因郁林肃忙着琼海海盗的案子,便是有三日婚假,除了和张幺幺一起用几顿饭以外,多数时间依然在和曹榭路宏等人一起梳理案情。
这日,终于有了些进展,曹榭拿着一叠发黄的卷宗来和郁林肃道:“爷,这是从云州通判辛为生家中密室搜出来的一叠户籍,上面竟有好些海盗头目的户籍证明,其中二当家、三当家和他竟来自同一个地方——苏州水云县响水村。”
“牵连竟如此深。”郁林肃皱眉,接过来正要仔细看,却突然顿住,凝眉道:“苏州水云县响水村?为何这个地方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