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事上前扶起郁林肃:“世子节哀,夫人知道您的心意。只是如今时辰不早,您赶紧换了衣裳去报丧吧。”
报丧也是有讲究的,须得孝子穿戴孝服亲自上各府扣头报丧,郁林肃如今就是曹氏的孝子,本该今日一大早就去,这会儿已经是晚了的。
“我知道了。”郁林肃应了一句,又红着眼睛朝众人拜了拜:“辛苦各位。”众人忙让了让。
也来不及回韶华苑,大管事忙叫人拿来孝服叫他在厢房换了,就带着人匆匆出门了。
他一走,气氛便有些尴尬,郁林肃回来曹相便不再喧宾夺主,护卫也都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但并不表示曹家是怕了郁林肃。
张幺幺知道他来着不善,如今郁林肃已经回来,想必他有什么目的也会很快见分晓。
但正是因为郁林肃回来,知道他安好,她也不再投鼠忌器,因而大方站出来主持诸般事宜,稍后就会有亲朋好友前来吊唁,这算起来也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到底还是不能坠了郁林肃的颜面。
郁林肃刚出去不久,大总管便来请曹相:“侯爷已经醒了,请您移步松涛苑说话。”
曹相淡淡颔首:“知道了。”却又看向张幺幺:“少夫人也一起来吧。”
张幺幺微愕,临安侯和曹相的会面为什么要叫上她一个女眷?张幺幺不明白,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到松涛苑外面时又发现三老爷父子正等在那里,更加不解,却也提高了警惕。
见到临安侯时,众人忍不住愣了一瞬。
临安侯此前虽瘦削,但至少还有股子精气神撑着,如今却仿佛整个人都垮了,瘦的只剩皮包骨头,靠在床头时脊椎好似都支撑不起他的身体,微微佝偻着,眼里不由自主泛出泪,嘴唇干裂,瞧着已是日薄西山。
曹相哑了一瞬才上前,临安侯见了他强撑着想起身,嗓音暗哑:“相爷,家门不幸,东正愧悔难当,实在无颜见您啊……”说罢便忍不住潸然泪下。
曹相上前按住他,叹息一声:“事已至此,其他的倒不必说了,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并不因临安侯重病态度就软化多少,临安侯便也知道了他的态度,抹了抹泪,请他坐了。张幺幺等人站在一旁。
临安侯道:“虽说三弟妹已经偿命,但毕竟是三房用心不良害人在先,也是我管束无方,无论相爷有什么要求,只要东正能办到的,便是舍出这条命去,也一定为您办好。”三房父子白着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