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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景樊看着他敛着的眸子,终于微微睁开了些,顿时激动的不能手足无措,傻了半天才一手揽着他,一手颤抖着捧住他的脸,“然然,你怎么样,你那里难受?”

敖然模糊的视线终于清晰了一些,入眼便是那张这半年天天看的脸,深邃的眸子,清晰的轮廓,鼻子高挺,嘴唇微薄但极为柔软,此刻,一张脸上全是担忧。

敖然想说话,肺也痛,心也痛,喉咙更是痛,一张嘴就不住的咳,咳的都是血,也咳得身上更痛……

“敖然……”景樊伸着手想替他擦脸上血,却怎么也擦不完,哭着说,“你别吓我呀,敖然……”

见他如此担忧,敖然也多了几分心疼,他也想伸手替他擦擦眼泪,让他别担忧了。他觉得自己也不正常了,走的时候那么干脆利落,可是看到景樊有危险,却冲得更干脆利落,他不想他受伤,不想他出事,就像景樊也不想让他受伤,拿命也要护着他一样,敖然弯了弯眸子,有点儿想笑一笑,他自己这颗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退让了,被俘获了,即便经历过强迫和囚禁,可也因为对方把所有的企盼和温柔都给了自己而软化,全身的热度好像都在消散,他有些冷,有些累,想要睡一觉,但脑海里却清晰的出现是景樊每每看向自己那双带着光和星星的眸子。

看到他还在笑,景樊颤抖得更厉害,好像重伤的是他不是敖然,他哽咽着一遍一遍叫敖然的名字,慌得不能自已。

敖然努力的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手,这种感觉,和被大货车撞了时是一样的,那种生命力流失的感觉那么清晰,也那么无力。

“敖然……然然……你看看我,你看着我……”

无力的呢喃也没让敖然说出一句话来回应他,猛然间想起自己是大夫,关心则乱,让他手忙脚乱,忘了这一茬,轻轻抚着敖然靠在怀里,景樊抓过他的手腕,替他诊脉。

然而这一诊景樊心都凉了,比他想得严重太多了,脉搏已经探测不到了,只许久才微微跳一下,再看敖然虽然睁着眼,但眸子里已经没有了光,只剩下灰暗一片,气若游丝。

景樊真的害怕,太害怕,害怕到已经绝望了,甚至都不敢碰怀里的人了,自幼习医,天赋更远超他人,各种疾病,一诊即出,可这一次,他希望他的判断是错的,一定是错的。

怎么会呢?

下午还和他吃饭,还冷酷地转身就走的人怎么会轻易就要死了。

景樊难受的不知如何是好,一定是他诊错了,回去让别人看看,他父亲,景朴,他们一定有法子,都怪自己太久没诊病,诊错了。

他想抱起敖然,可是发现自己手也软,腿也抖,没有一丝力气,然而比起他,怀里的人更软,碎裂的骨头让他的身体没有了支撑的骨架,上半身软的好似可以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