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有三求,一求孟娉婷,二求一人心,三求不相离,满腹之内装的只有儿女情长,装不下天下大义,”他忽将茶瓯放下,懒散地往凭几上一靠,语气顿时多了几分漫不经心,“你若一定要问我是想要江山,还是要她,我会选择……要她。而且,我不是我阿兄,做不了明君,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殿下!”
杨朝炎原本是想利用东宫旧部的筹码,软硬兼施地劝沈烬温放弃孟娉婷,但没想到他竟会对一个娼妓用情如此之深,宁愿选择放弃江山,也要选择美人,他实在不能理解。
“仇我会报,嫡我也会夺,但是孟娉婷谁也不能动,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还不明白,你可以离开了。”话到最后,沈烬温的语气冷的已经有些不近人情了。
杨朝炎很清楚,这场博弈,看似是他在给沈烬温选择,实则是沈烬温在给他选择,而他……早已毫无选择。
“卑职……誓死追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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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盛夏,屋外禅声聒噪个不停,大晌午的,武陵春苑里却是一派静谧。
孟娉婷闲来在屋内作画,画着画着,忽地,一阵急风卷了进来,吹得轻纱帷帐袅袅荡荡,桌案间压压了一半的宣纸被掀地哗啦啦作响。
映月忙去放下支摘窗,一边念叨着:“白日起阴风,定是百鬼出没,娘子,今日鬼节……”她似突然间想到什么,脸色忽地一变,疑神疑鬼道,“莫不是金妈妈同玉娆的亡魂回来了?”
孟娉婷觉得好笑,头也不抬地打趣道:“她们回来了,你怕个甚?”
映月嗫嚅:“可她们……是鬼啊,娘子不怕吗?”
孟娉婷顿了下,随即,放下狼毫,偏头看了一眼门外,外面阳光明媚,树枝却东摇西歪的,狂风刮得树叶唰唰乱响,的确给安静的小院里平舔了几分阴气。
但,她是死过一回的人,鬼对她而言并不可怕。
“傻丫头,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
映月似懂非懂地挠了挠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