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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羽毛从耳畔拂过,偏是叫梅芸悠听得清清楚楚。大抵是黄粱一梦,她根本不敢相信,躺了两年半的阿九,竟是说话了,还是安慰她别哭。

梦里,才会有这般美好。可梦里同她说上话的阿九,怎么连眼睛都没睁开过,看来是梦无疑了。那也就不必计较什么难为情得了,她抱着阿九,渐渐哭出了声,滚滚而落的泪水里,伴着她的声嘶力竭,像是把所有崩溃的情绪,都给哭出来了。

即便是寒冬,又是在洞中,可是乍然醒过来的栖梧,还是被这光线晃着了眼,是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了眼来。

虽然躺了许久,但梅芸悠日日夜夜都替她按摩肌肉,到也不至于没法动弹,就是单纯地没什么力气。只是看着师姐哭得这样难过,心疼的情绪像是铺天盖地的潮水一般涌来,心疼真的只是心疼,不是心脏疼,她能感觉得到,她现在的心脏,跳的有节奏得很。

挣扎着尝试举起右手,抵上师姐的脸颊,往上,慢慢替她抹去眼见的泪。这一世的师姐,性子冷又好强,若不是情到深处,又怎么潸然落泪?

“师姐,不哭了啊,你若肯要我,我便一直都在。”

说来也是好笑,猛然意识到阿九是真醒了,梅芸悠不是如往常一般下意识地维护自身形象,反倒是也伸出了右手,幼稚到要同阿九拉钩才行。

可能这一次,她真的是怕极了,甚至是往后也不敢回想。

“我们拉钩,你要说到做到,嗯,以后我承诺你的也是,我们都要言而有信。”

“好,都依你。”

栖梧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梅芸悠怕她刚醒过来没什么力气,赶紧搭了把手,把她扶坐了起来,不曾想,栖梧却是一把抱住了她。

“师姐,我好想你”,栖梧低头,蹭着梅芸悠的脖颈,嗅着梅芸悠的味道,心里是从没有过的安心,“对了,师姐,你这满头白发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老天给我个教训吧”,她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又欲落泪的冲动,“嗯,阿九,我也想你”。

梅芸悠本就是比较含蓄的人,这一句直白地内心吐露,竟是叫她耳畔染上了红色。

“师姐,你肯叫我阿九了么?”

栖梧很是激动,她抱紧着梅芸悠不撒手,“这是不是意味着,你肯接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