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朵烟火炸响之后,夜空归于静寂。沈辙辕释然一笑,捏捏他的手说:“我也祝你……前程似锦。”
指尖的温度在夜色中渐渐消散,那抹背影也消失在人群尽头。
谢嘉杭摇摇头驱散胸口那团塞着的东西,袖袋里的戒指不经意滑到掌心。他取出戒指,摩挲着还尚显锋利的边沿。戒指内圈儿打着一横两点的摩斯密码,他在心中慢慢想着——
x、i、u,接下来要怎么写来着?
他正想着,肩膀突然被人轻拍一下,鲁欣妤在他背后催促:“陛下让我来叫你回去。他怎么上我们的马车啊?杨恭谨和殷正期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二人世界了……”
他和鲁欣妤一起来到梅花园入口,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坐上原本属于韩修的那辆马车。那身影像极了何屠户,说起来他在全国赛并未拿到前十,不过依旧凭着够硬的后台接受了封赏,如今和潘锋平级,在韩修身边任职。
谢嘉杭眼皮一跳,想起初见时惩奸除恶的豪言壮志,隐约已猜到他受命坐上那趟马车的原因。
朝堂事就如开屏孔雀背后那个丑陋的屁股一样,永远隐秘而残酷,带着若有若无血腥的气息。
谢嘉杭对这种事向来敬谢不敏,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亦要涉足其中。即使站到牌王的高位,依旧跟战队的伙伴成天混在一起,专事打牌,不与朝中权贵来往。
他轻呼一口气,只觉得手中的戒指隐隐发烫。
可当掀开车帘,看见其他伙伴局促地坐在两旁,留出巨大空隙给端坐其中的韩修时,心中的疑虑又仿佛被北风轻轻安放于地面的白雪,稳稳地落了地,所有不确定烟消云散。
韩修的视线毫不掩饰地钩过来,把他身后正催促的鲁欣妤吓得推了他一把:“你快点上去,陛下这样看着我我可受不了。”
谢嘉杭在心中叹口气,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再也别想逃了。
他在众人或揶揄或惊恐的目光中坐到韩修身边,手指立刻被韩修隔着袖子拉住。皇帝陛下单手支着下颌,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却在宽袍长袖遮掩下一下又一下勾着谢嘉杭的手指。
有韩修这尊大佛在,冷宫众人不敢造次,个个缩着脖子当鹌鹑,偶尔用眼神交流一两句,车内除了车轮在雪地里滑过的声音之外一片寂静。
宴会上谢嘉杭为应酬喝了几杯酒,随着马车颠簸,酒意逐渐涌上,因微醺而有些懒洋洋的。他眯了眯眼睛,耳边响起韩修压低的嗓音:“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