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擎眯着眼睛道,“我死后,我这身金色的骨灰,本就是最纯的食骨金。你拿走一点,不要太多。”

他一边说,一边递给游归煜一个石头打磨成的小圆筒,“装在这里备着,这东西我做了很久,你安心拿着出去,不会被水洇湿的。若非碰到无解之毒,你千万不可用它,一旦服下,便以十年为期,你必会像我一样走向死亡。但若有一天你真的不慎着了那贼人的道,就将它服下,它虽然不能解毒,但可完全可以压制任何毒药,算是为你又续了十年的命吧。”

……

那日,他趁着谢欢兮不注意,在埋骨灰时,偷偷的藏起了一小堆,便是此刻他手里这一捧。

莫擎前辈果然深谋远虑,若没有今日这一点食骨金,只怕自己非断去一臂不可。虽然他并不心疼这一条手臂,但终究以后做事不太方便。

游归煜思绪一顿,忽然想到那数枚暗器神不知鬼不觉地发来之时,势头虽利,但手法却绵软,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而是暗器到了自己身前不远处的时候才猛然惊觉,回身去挡,却到底落了两条漏网之鱼。

回想谢欢兮额头中央插着一根小针,自己还浑然不觉那娇憨可爱的样子,游归煜真不知是否应该庆幸她体内有食骨金之毒,从而免了她受这次的苦头。

说到底,还是自己保护不力。游归煜眸光暗闪,那个戴帷帽之人既然能调得出聚砂海,他一定或多或少地与贺尤有些关系。

他看着手中的金砂,再不多想,扬手倒入口中。

……

侯大夫端着药进来的时候,见游归煜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心中略感欣慰与佩服,这年轻人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中了如此可怕的剧毒,却不见他惊慌失措,有这样一副性子又岂是凡俗之人。

这样想着,侯大夫自己都觉得此等惊才绝艳的年轻人若真的断去一臂,确实太过可惜,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走上前,将药碗递给游归煜:“你可想好了?先将这药喝了吧。”

游归煜沉声道:“多谢。”便伸出双手去接药碗,忽然侯大夫目光一凝,顿时收回药碗,重重地将它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一把抓过游归煜的手腕,将他的衣袖卷起来,只见那条胳膊刚才还泛着诡异的黑紫色,此刻却丝毫不见异样,就是年轻男人健康而有力的手臂的样子。

侯大夫压抑着怒气为游归煜把脉,他摸了半天脉,终于怒不可遏:“你怎么能这般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要用这以毒攻毒的法子来保住手臂?!你可知刚才那毒你若断去一臂,还有命可活,可如今你体内这毒,我是断断治不了了!”

身为医者,侯大夫自然有一颗治病救人的仁心。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如此决绝,竟会选择以毒攻毒的法子来保住一条手臂。他虽然辨不出此时游归煜身体中的毒究竟是什么毒,但他知道,能压制住聚砂海,这毒性只会比聚砂海更强。

没想到他去熬药的功夫,这人竟私自服下了剧毒之物,侯大夫气恨眼前的年轻人糟蹋自己的身体,一甩袖子:“你既如此,我也不能替你再隐瞒下去了,此事我定要与门外的姑娘好好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