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朋友,少说点抹不开面儿的话吧。”沈垣掸了掸衣领,想把陈禹沾上的香水味拍散,“钥匙给我,我叫人把车开过来。”
陈禹冲前方抬了抬下巴:“不用,我已经叫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昂贵的跑车轰鸣而至,在雪地里碾出几道乌黑的辙,车灯打在雪地里,极晃眼睛,它张牙舞爪地来,却温顺地在主人面前低下头颅。
“沈总,陈少。”开车的年轻人是个被临时抓来当代驾的服务员,头一次开这么贵的车,手心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先送陈少回去。”等陈禹坐上车后,沈垣才钻进副驾驶。
刚坐进车里,暖气就一拥而上地裹住了他们,片刻不停地将外面钻进来的寒气驱散。
他们一前一后,不发一言。
沈垣靠在座椅上,两手交叠在胸前,头微微侧着,双眼紧闭,偶尔随着车子的停驶稍微晃动一下,好像没什么能叫醒他,就连周身的空气都缓了下来。
而陈禹喝了不少酒,看他绯红的双颊和通身的酒气就知道,但他不像沈垣坐得那么工整,本来就不算大的后排空间一下子被他塞满了,他头抵着车窗,双眼清明。
忽然他转过头,从旁边的位子上拿了一本书,拿在手里掂了掂,那动作就像商贩在掂量商品的价格。
“你那么憎恨那些人,跟他们斗了那么久,最终却变得和他们一样,人世间没有任何理想值得以这样的沉沦作为代价”
陈禹的嗓子里像裹了半捧沙子,又沙又哑,这些文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毫无美感可言。
“我不知道你还有读书的爱好。”沈垣凉凉地开口,眼睛却依旧闭着,甚至连姿势都没变。
“不不不,我只会吃喝玩乐,这玩意儿我可看不懂。”陈禹深知他这语气是生气的前兆,忙不迭否认,并把书放回原位。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驾驶座上的“新手司机”抓着方向盘,越来越顺手,渐渐提了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