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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慰朝阳 Exilecomet 1127 字 2022-10-16

他做了个冗长又零碎的梦。

光是五彩斑斓的白,将他的梦境遮盖得虚无缥缈,不仅视觉被盖住了,听觉也毫无作用,五感尽失的体验也不过如此。

身处梦境的他,只觉得眼前的路又黑又长,只有笔直的前方有明亮的光。

他玩命地跑了很久,身后的人影也越拉越远,最后他一闭眼,直直地冲进汹涌人海,再回头,确认自己甩掉了尾巴,这才扶着墙喘起了粗气。他抹了一把汗,刚刚那一顿跑,都快把自己颠吐了,好在旁边的人及时给他递了一瓶水,他那颗娇气的胃才停止了抗议。

他转了转视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一条步行街上,此时是夜晚,路边的摊贩卖力的叫卖着,人潮拥挤,竟是都在往一个方向走去。只有面前的男人和他一样,狼狈地喘着气,汗水直接从额角滚落了下来,然后划入衣领。

男人忽然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他看过去,具体的模样已经不清晰了,那栋建筑就像裹了一层浸了油的白纸的画,模糊不清的刻印在记忆里。

他意识到男人是在邀请自己,刚刚还在一起逃亡的生死与共之情让他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连就在梦境以外的他都觉得热血之情溢于言表。

之后的梦就愈来愈碎片化,一帧一帧地停顿、播放,然后没等他看清这一幕,下一幕就闪了过来。

直到最后,他软着胳膊撑在桌上,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仅从一个轮廓的重影来看,对方的状态也和他一般。

他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问了男人的名字。

“沈垣。”男人这么说。

从这个名字出现的一刹那,那层始终蒙在梦境之上的油淋淋的纸,呼啦啦地被揭开,晕着他眼镜的那些五彩斑斓的白光消失了,耳畔逐渐清晰,眼前逐渐清明,杯子里的酒喝进胃里却好像浇在了他脑袋上,冰冷的酒水沿着他的眼皮,嗒嗒地往下滴,有些挨着眼角,渗进了他眼睛里,竟是又酸又涩。

“你要记得我,我叫沈垣。”

彼时,这个只穿件陈旧的白色工字背心,两条胳膊干干净净,一身清风明月,阳春白雪的男人,正红着眼睛近乎哀求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