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覆洲直视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别喜欢他。”
病床上的李儒无知无觉,医生说了,活下来已是万幸,能不能醒过来全靠天意,再者说,他双腿截肢,右手胳膊粉碎性骨折,就算好了,筷子可能都拿不稳。
邱云张了张嘴,想问个究竟:“为……”
沈垣及时帮孙覆洲开口:“因为李儒不喜欢你,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天天在一个男人床边忙来忙去,会有人说闲话的。”
“我……”
邱云本想说我不在意,但她又清晰地知道她没有那个身份做这些事,只好妥协:“我知道了。”
孙覆洲还在望着病房里的人,头一次觉得生命渺小无常。他能做的仅仅只有无所适从地凝望。
他和邱云说这些,无非是他清楚,如果李儒现在能表达自己心里所想,一定会赞同他的做法——让人家好好一个姑娘耽误在他可能会成为植物人的残废身上,不是在害了她吗?
从入行第一天,带他的师傅就说:做这行就要时时刻刻准备好突然到来的意外。所以谈恋爱之前一定要思虑再三再四,不能随随便便耽误别人。
他从最初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深刻入骨,那都是同行用血肉铺垫的路。
沈垣拉住他的胳膊,将他的手从玻璃上扯下来,并抓在手里用力握了握。
孙覆洲其实不喜欢搞有难言之隐那个套路,但直到昨天,他想到自己如果真的这辈子就是个聋子了,会不会就此成了沈垣的拖油瓶?
他不希望和自己的爱人出于不平等的关系上,哪怕是他一个人的心理不平等都不行。
沈垣提醒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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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市局的路上,邱云和孙覆洲因为太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孙覆洲沉沉地看在沈垣的肩头,呼吸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