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还是五姨太能耐，这老的刚死就傍上小的了。”对面坐的是五姨太的死对头，老八，长得古灵精怪，成天扭着细腰咋咋唬唬的，进门才两个月，老爷的面还没见过几回呢。

“可不能耐么，好歹在这家呆了这么久了，一个子儿都没见着。”帮腔的是八姨太为首的那帮小的，专门呛五姨太这帮年纪稍微大点儿的。

“说的好像你们有似的！”

“谁像你们啊，刚进门就死了男人！”

“怎么了怎么了！不也是你们男人吗？”

“大家都没男人了，谁比划谁呢！老东西死那是他活该，谁让他一把年纪还要娶亲，你瞧瞧那个小十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以为自己是大闺女呢。”

宋如玉蹲在草丛里嗑瓜子，一边嗑一边听他们吵吵，吵到一半突然不吵了，两个队伍合计着怎么对付刚进门的那个。

“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

“岂有此理！”宋如玉嚼完最后一口花生，猛的起身，大吼，“你们简直岂有此理啊！”

那五姨太正喝茶呢，被宋如玉这一声吓得差点儿没憋过去，丫鬟在一旁给她顺气，一边顺一边哭：“太太你可别死啊，你死了俺们可咋办啊！”

“别嚎了，死就死了呗，死了就没人作威作福了！”要不说老八心狠呢，好歹是一家人，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宋如玉赶紧跑过去猛锤一下五姨太的后背，总算把人锤回来了，“五姨娘你没事吧。”

五姨太好容易咳嗽稳定下来，拉着宋如玉就开始哭：“少爷啊，你瞧瞧老八说的是人话吗，她居然让我死，我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

容不容易宋如玉就不知道了，她扯回自己被五姨太擦了一面鼻涕眼泪的长衫：“你们刚刚再说什么呢。”

“还能说什么，老爷死了，我们都没活头了，这要怪谁？”

“这不能怪谁……”人老了就不要瞎折腾，指不定哪天就笑死了。